我独自坐在那里,却并不感到孤独。我很喜欢酒吧里这种疯狂的气氛,台上摇滚歌手尽力地嘶吼,舞女则夸张地扭动着妩媚的身姿,而台下的人也有很多受其感染跟随着节拍跳着自创的舞蹈。其实会不会跳不重要,好不好看也不重要,身旁人的目光更不重要,来到这里,就尽管释放心中的伤心憋闷等等一系列的负面情绪就好。在这个压力颇大的社会中生活,谁又没有一两件不顺心的事情呢?
随着音乐的接走踩着架子鼓的节拍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忘我地摆动着身子,不管你是无业游民还是自由职业,不管你是工薪阶层还是白领金领,把身份记忆全部忘了,只是疯狂地抽空一切只留下情绪不也是一种自由吗?
只可惜我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来酒吧只是王潮极力推荐的。而来到这个偶遇过陈妤的地方我难免会想起她来。
毕竟有着同窗三年美好回忆,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却因那一晚的云雨后失联多年。她当初退学的缘故尽管我并不知情,但想必也跟我有着很大的关系。多年以后偶遇她竟然已经有了孩子,也不由得让我感叹情事的沧桑多变。
不管当初是苦恋纠缠多年还是仅是一夜冲动,等到了该结婚的时候,改散的早就散得毫无牵挂,即便有着多年的感情也尽数封存在了脑海深处;改合的有的不管是否门当户对,有的也不管认识时间长短,就那么在一起了。感情、缘分、婚姻,都是很难琢磨的事情。
网上的一句话说的就很好,“是否相爱?是否合适?能不能在一起?这似乎是三件完全不想干的事情。”
高中到大学,大学到读研,读研再到读博。我见过高中恩恩爱爱的高考之后就迅速搁开了手;也见过平时平平淡淡的平稳地度过了四年的异地恋后高调成婚,惹得朋友圈祝福纷纷;也见过了大学时期走马观花换着拍拖对象风流无比的骚小伙疯丫头毕业后就和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成了婚发了请帖,赴宴一瞧,哪里还有当年那种风流倜傥的模样,俨然贤妻严父矣;也有的大学霸高中就在学习,大学还在学习,一直学到现在,似乎完全不知道情为何物或者看上去性取向还有些问题的,却在走出校园后领着个才子佳人俏生生地出现在同学聚会上,简直羡煞旁人;当然最凄惨的还是那种分过手就不再抬起头的阴影男女,沉浸在前人带来的打击和伤痛之中,混迹在酒吧或者封闭在办公室。
比之他们,我和纪萱不算太好可也还算不错。所以我也很满足于现状,稳稳当当的也是一种幸福嘛。
“来来来,”王潮似乎谈好了事情,走了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自己在这装啥深沉呢,耍啥酷啊,过来坐,咱兄弟咱哥走一个。”
我嘿嘿一笑,刚才只是想事情想出了神,结果王潮递过来的啤酒,三个人碰了碰酒瓶,喝了一口。
“喝完啊,一瓶一瓶。”王潮拍我的肩膀催促道。
我看了看王潮手中的啤酒瓶,果然已经空了。再看看马辰,竟然也空了。“我靠,你们是不是已经喝了半瓶了然后找我的啊!”我看马辰王潮的表情有些怪异,猜测道。
“什么玩意,我们还能因为这小事儿坑你?”王潮眼睛都不眨一下,直视着我,“马辰我刚才瓶子里是半瓶嘛?”
“不是。”马辰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又举了举自己手里的酒瓶,“我的刚才也是满的。”
鬼才信你们的是满的!我心里道,丫的这么大人了还要在喝酒这种小事上坑我。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好在马辰王潮孩子一般的算计下干了剩下的大半瓶酒,随后打了一个饱嗝。
“哎,这才对嘛。爷们就得干脆点。”王潮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鼓励。然后和马辰交换了一个显然是阴谋得逞后的表情。
“就知道组队坑我。”我嘟囔道。环顾了一下四周,净是些随着拍子肆意扭动的身影,“你说咱们三个携家带口的找点儿气氛柔和些的地方不也不错嘛,干嘛来酒吧。也不是刚失恋的单身小青年。”
“这不热闹嘛,”王潮学着旁边一位穿着有些暴露散着头发的舞女摆动着胳膊扭了扭腰,一副猥琐的中年怪大叔的模样,而且不管人家到底看没看清,竟然朝人家抛了个媚眼,舞女到也轻佻,将头发捋到脑后,轻眯着眼抛了个飞吻过来,又朝王潮勾了勾手指。
王潮却没有继续玩儿下去,或许是因为苏菲在的缘故吧,说实话我感觉如果苏菲不在的话,或许王潮就会直接过去过去和舞女厮混了吧。
我继续环顾四周,纪萱他们三个女人在那里嬉笑着不知道在聊什么。纪萱往我这里看了一眼,我咧嘴一笑,纪萱却白了我一眼,扭过头去。看来一会要好好地哄一哄了,我心里想着,刚想继续“猎艳”,却发现纪萱身旁的苏菲把纪萱拉到身边,严肃地说了什么,然后和纪萱一起向我身后看去,而在旁边的马茹似乎听到了苏菲说的话,也在四处张望着,却一副茫然。
会是谁呢?我疑惑着转了身,却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子站在人群中,对着一个服务员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而服务员则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双手交叉放在身前,不断地点着头。
片刻后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子就挥了挥手,服务员深鞠一躬后转身走了,红衣女子转过身,似乎看见什么,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右手下意识地挡在唇前,身躯颤抖了一下,随即愣在当场。
随着红衣女子的转身,酒吧的灯光恰好闪过她的脸庞。一张秀气的瓜子脸,干练的马尾辫,以及那吃惊后特有的动作使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她。
竟然是她,不知为何我的心中随着她的再一次出现出现了一丝欢喜,但是随即就坠入冰窖,因为,此时此刻她是最不应该出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