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纪萱去书房备课，我则在客厅上网找曲教授跟我说的那篇论文。

大学时期我的梦想是做一名科学家，所以我选择了继续读研。但是研究生平平淡淡地做了些无关痛痒的实验，平淡乏味的生活，日复一日千篇一律的生活逐渐将我大学时的激情消磨殆尽。至于之后再读博士，一是生活惯性使然，二是家里人也乐得我这么做，老一辈总觉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时至今日，心中的那梦想只是偶尔闲暇时才会想起吧。科学家，这时间能被称之为科学家的又有几人，又会有几人呢？我又没有爱因斯坦那种才华，也没有霍金那种坚韧，其实是没有太大机会有那样大的作为。

其实，我们大多数人在小时候或者20左右的时候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梦想与目标，但是这些目标大多都被社会的俗气压下、被心中的顾虑磨掉自信、被这个快节奏的快餐时代带丢了。真正带着梦想一直生活的又有几个呢？

想想我还算是好的，起码还算是在梦想的这条路上半死不活地走着。如果不发生生么重大突变我也不会改变现状吧，毕竟我也算满足于现状了。

找到了曲教授说的那篇论文，看了一遍，有日子不看英语论文了，看起来有些磕磕绊绊。看来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确有道理。我若是荒废了一个春节估计回去实验仪器都会忘了怎么操作吧。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把文章看了一遍，研究思路不算太新颖，毕竟这个领域的很多研究都是在前人的基础上略加改进或者稍换思路，在我看你来知识创新，算是做出重大突破的实在是太少了。

说到梦想，我在大学毕业后问过王潮和马辰他们的梦想是什么。那时我和王潮大学毕业回到廊坊，去找已经工作了几年的马辰。我还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

……

在一个不大不小的餐馆里面，我、马辰、王潮，还有同是高中同学也是刚大学毕业回廊坊的高凌。

除了马辰之外，我们几个都已经是几瓶下肚，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喝得有些涨肚，想吃了些东西，却发现已经吃不下了，便放下了筷子，“以后都想做什么啊，有什么理想啥的没？”

高凌夹了一口菜咽了下去，“嗨，活着就是赚钱养家呗。钱越多越好，老婆越漂亮越好，什么理想，就是扯淡的东西。”

虽然心中有些不屑于这个回答，但是我的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负面表情，倒不是我城府深，只是酒量不行喝得有些面瘫。打出一个酒嗝，向王潮点了点头，“你呢？”

王潮抿了一口酒，嬉笑道，“开个店赚些小钱，足以养家糊口就行了吧。”

王潮一般有话只说一半，得扩大个几倍来听。而且他一直也不是个安于现状的小人物，所谓开个店赚些小钱多半是靠不住的。

我在脑中试图把王潮说的话加上几倍，却没算明白，只觉得大概方向就是开公司当老板之类的事情。把我那似乎大了几圈的头转向了在一旁沉默着的马辰。说实在的我那时候总觉得有些别扭，每当我们朋友聚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马辰都是默默地喝着饮料，虽然不好坏了伊斯兰教的传统，但是想到每次醉酒后大家想什么说什么的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冷静地在旁边一直听着，即使是他是跟我很铁的兄弟我也感觉有些别扭。

“我没啥梦想，短时间内能把我们家欠的钱换上就不错了。”

听罢我们都沉默了，马辰在一个月前刚恢复过来。人虽然醒过来了，但是家里也欠了一屁股债。

王潮拍了拍马辰的肩膀，“你小子其实也挺幸运的了，起码人救过来了。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唉。”王潮举起啤酒和马辰的果汁碰了碰杯，然后喝了进去。

马辰只是举杯示意了一下，却没有喝杯中的果汁，低着头，性质不是很高。

王潮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小子跟我一起出去混吧，打拼几年然后开个公司，运气好这些债几年就会还清了。”

高凌眼睛一亮，“对啊，马哥，王潮都跟我说了，他的想法基本都有了，就是身边缺个特别信任还能干的人。”

王潮眉头向内一皱，“什么叫身边缺个人，你怎么话都学不明白。”

高凌不明就里，“你当时就是这么说的啊。”

王潮不再理会高凌，搂过马辰的肩膀，“我的想法是咱哥俩一起打拼个几年，有了经济人脉基础之后开个公司或者大酒楼啥的。咱哥俩也不用分什么上下主次，一切平等。”

“找我干啥，我也不懂这些。”

“这东西有啥懂不懂的，主要是咱兄弟俩一起办事可以互相信任，哪怕就开个饭店也有好处。”

“开个饭店有啥好处啊。”我不解。

“就比如开饭店的话，要是有熟人过来，特别是那些大官或者大老板，你多半不好意思收人家钱吧，但是要是两个人开的就不一样了，毕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饭店，我不能给他们免单。”王潮随口举了一个例子。

“算了吧，我原来的职位我经理还给我留着呢，说我什么时候身体完全恢复了就让我复职，起码回去能当个小组长啥的。我还是踏踏实实地做下去吧。起码这工作有个稳定收入，我爸妈也能省点儿心。”

“啥？你经理还把原来的位置给你留着呢？”高凌瞪大了眼睛，“好几个月没去工作他竟然没给你辞了？”

不仅是高凌，我也有些疑惑，没想到马辰的经理竟然这么看重他。

“对啊，我也没想到。人家给我留着位置，还这么看重我，我也不能人家经理白费心思。”

王潮点了支烟，抽了一口后缓缓吐出，“这倒也是，那就祝你早日升职了。不过我要是成功了，身边肯定会给你留个位置。”看样子王潮有些失望。

马辰点了点头，没拒绝也没同意，“到那个时候再说吧。现在讨论这个还太早了。”

……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有些疑惑，自从我在这里住下就一直没有陌生人来过，会是谁呢？查水表的？也不能啊，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走到门口，想透过猫眼看清来人是谁。

中等的身材，微胖的脸蛋，虽然看不清神情，但是看她那在门边踱来踱去，又犹豫着要不要在敲门，抬起手又放下的样子，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我忙打开门，“听到有人敲门，我还琢磨是谁呢，没想到竟然是你。有什么事儿吗？”

马茹看门突然打开，竟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心想小爷我长得还算好看，怎么也不至于把一个大姑娘下称这个样子吧。

马茹红着脸把头别了过去，“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这才想起来这几天由于地热特别给力，屋子里实在太热，纪萱不在的时候我都是穿着内裤满屋子跑的，只有纪萱在家的时候才会逼着我穿上睡衣或者七分裤跨栏背心一类的东西。

此时发觉我竟然只穿着内裤站在一个妹子面前，这太尴尬了。

“我，我先去穿衣服，你等我一下。”我将门半掩，推了进去，想想又觉得不妥，应该让人家进来等着才对，然后又开门道，“要不你先进来坐坐？”

马茹本是背对着我，听见声音后转过身，又急忙顶着红头的脸蛋转了回去，“不用了，你先把衣服穿上吧。

我忙骂自己马虎，竟又赤裸着出来了，忙进去套上了睡衣，然后将马茹清了进来。大概是由于刚才尴尬地见面场景，气氛有些凝重。

我只好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硬着头皮问道，“你可算是稀客了，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马茹放下手中的水杯，面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一改在门口的害羞，“马辰今天早晨引咎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