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过的一切,楚孝轩望着床沿边上的藤椅出神。难道仅是梦罢了?为何那感觉是如此真切。梦中的青儿还是那身蓝衫袍子,那般柔和地坐于自己跟前,手中线密密缝。梦中,她温柔地替自己盖被,轻轻地替自拭脸,指腹间的温热仿若还停留在脸上,然而眼前却空无一人。
楚孝轩苦笑,青儿怎会在这儿,自己不是瞒着她一切吗。定是病糊涂了。
房门被推开,身着紫绡翠纹裙的柳盈盈心神不焉地进来,斟酌着方才尹浩宇离开时说的话,隐隐不安地觉察到那个男人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并未发觉楚孝轩已醒。
“盈盈姑娘——”楚孝轩试图从床榻之上起来,却不慎扯痛了伤口。
“楚公子,你醒了?!”柳盈盈声音中止不住的惊喜,眼眸立刻亮了起来。见着楚孝轩试图要起身,忙跑上去扶起他。
“楚公子,你身上伤口还为全部愈合,莫要乱动着了。盈盈来扶你。有何事就吩咐盈盈来做吧。”
“无碍,先扶我起来走走。躺久了难受的紧。”他现在还不是倒下偷闲的时候。
楚孝轩想到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总觉得这些人没那么简单地想要自己的命。那群人似乎并不是同一派任务,其中一派人似乎并不是要取自己的性命,而另一派的人是要自己的性命,找找毙命。
“外边凉,盈盈先帮楚公子穿上外袍吧。你那件衣袍已经穿不得了……”而且已经不见了。柳盈盈想起那个削瘦的身影,心底传来隐隐的怪异之感。
“也好,有劳了。”
楚孝轩任由着柳盈盈为自己套上衣袍,竟为觉察外头买来的衣袍竟是如此的合身,唯有那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让他失了神。
“这衣袍是?……”难道那不是梦?
“是罗缎绸庄买的成衣,一时之间未能找着好料子的成衣,楚公子若是嫌弃,待盈盈再去挑些料子……”
“正合身,挺好的。”心再一次失望,终究是自己多想了,只不过买来的衣衫尺度正巧合罢了。楚孝轩摆手苦笑。
柳盈盈替跟前之人束好腰带,他男子的浑厚气息将自己包围,心头嚯得热了,跳动的仿若要破喉而出。脸不禁染上了绯红,这般的男子怎让女子不失了心魂。
不自然地撇来脸,这才看到桌上的汤药。
“楚公子醒来便把药喝了吧。”
柳盈盈扶着楚孝轩坐下,忽而想到那张纸上的叮嘱,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方才出去买的冬梅子,“楚公子,汤药苦的紧,喝完吃些个冬梅子歇歇口吧。”
喝完汤药紧皱眉头的楚孝轩忙塞了棵梅子塞进口中,这才略略舒缓了眉宇。
口中熟悉的甜腻传来,习惯性地再去拿,“青儿,就中这林家铺子的冬梅子的味道啊!”
“楚公子——”
站立一旁的柳盈盈闻着他口中唤着的人不禁一僵,心底瞬间凉透。
嚼着梅子的楚孝轩也面露尴尬,他这是怎了,哪来的青儿啊。
“轩——”
欧阳若和上官霖推门而进,看着楚孝轩已安然无事,总算是松了口气。
“可是能走动了?我看你得回楚府一趟了,不然难保等会你家老夫人领人在锦绣苑要人。”欧阳若同情地上前坐下,顺手拿起一颗冬梅子塞入嘴里,“嗯,味道不错,怎的,青儿来过?”
“是盈盈顺道去林家铺子买的。”柳盈盈尴尬地为三人沏上茶水。
“呃,抱歉,我以为……”欧阳若嚼着的梅子忽然觉得酸涩起来。
“宇呢?”楚孝轩打破尴尬。
“他且回府稍歇片刻,道是换身衣裳,稍后去你府中再聚,像是有事要商。”上官霖想到尹浩宇离开时的神色,觉着好似有了些怪异。
“那我等且先回府吧。盈盈姑娘叨唠了。”
楚孝轩感激地告辞,未发觉柳盈盈听到“尹浩宇”后脸上的异样。
…… 望中阁
“宇,你怎现在才来?不是说好两个时辰的。”欧阳若看着神色慌乱的尹浩宇不禁起疑,尹浩宇一直都是面不露色之人,最近怎这般失常。
“抱歉,府中出了些事,耽搁着了。”她竟然只身一人离开了,连告别都不说一声便狠心地走了。尹浩宇心底难安,自己在她心中终究不占一席之地吗?
“可是急事?若是急事,你可先回去处理了,这边无碍。”楚孝轩见尹浩宇的失常也不禁担忧。
听到楚孝轩的声音,尹浩宇才缓过神来,这便是青儿离开的缘由吧。
摆了摆手道:“不得紧。正事要紧。”
“轩,那个柳盈盈可是可信之人?你可有查探过她的身份?”
“确实可信之人,我已派人查过,正如她所言,是个孤苦伶仃之人,与其姐姐相依为命四处漂泊,来到锦州后其姐姐病故,她遇着贵人相助,担上了锦绣苑背后的主事人。锦绣苑往来人流繁杂,自能打听不少事,她也以此替江湖之人做着不小的生意。你怎如此问?可是有什么可疑之处?”
“锦绣苑背后的主事人?”欧阳若诧异,这般一个窈窕女子怎会如此能耐。
“可知那相助她的贵人是谁?”上官霖皱眉,看来这女子果真不一般。
楚孝轩不禁摇头,“她不予说。”
尹浩宇思及那玉钗,心底掠过寒意,发怵起来,看来目前的情况对他们极为不利。
“宇,你如何看?”
如此追查下来,楚孝轩也觉得当初过于轻率地信了这个女子。
“暂时还未明。只是这柳盈盈暂时不可再信,我们必须得查出她那背后相助之人,恐怕那人与我们这次的事脱不了干系。还有……她病故的姐姐,恐怕便是吾先妻,柳彦彦……”
“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