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兰国的春天似乎來得特别早,此时正值万物复苏,春暖花开时。
“阿嚏----”
花丛中蹲着的青儿难受地揉揉鼻子,被迎春花花粉闹得痒痒得,下一个喷嚏蓄势待发之时被身后蹿上來的大掌捂住了嘴巴,难受地直把眼角的泪都逼出來了。
“嘘----青儿,莫出声!”
若是被少爷发觉了就坏了大事了。奶娘心惊胆战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似乎还不见动静。
此刻已是夜幕之下,天色越发地黑下來。蹲得有些双腿发麻的青儿不情愿地挪了挪可怜巴巴受罪的小腿,看着屋内忽隐忽灭的红烛火瘪了瘪嘴,心中的别扭感像极了前几日被自个儿一溜神施错了肥的杂草,经这春风一吹便“噌噌噌”地猛蹿起來。
“为什么那陌生女子可以进少爷的屋子!”青儿还是藏不住话地嘟囔出声。
他是极不喜欢那女子的,像是被捏错位了的粉团子,浑身凸一段凹一节的,胸口像是被塞多了馅的埋头走路一蹦一蹦的,方才蘀少爷夹菜的时候都颤悠悠地擦过少爷的手背呢,看得青儿连吃肉包子的食欲都沒有了,浑身寒淋淋的。
“啊呀,我们的少爷终于长大了,春天花会开啊!”奶娘一幅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月的望子成龙模样,欣慰地看着映在窗户上的两个越來越近的黑影,顺手摸了摸青儿的头感慨道,“孩纸,再过几年你也会长大的。我的少爷啊,好好享受这春天的美好滋味吧!”
青儿一个冷颤,想象着某年某月某一天自己也会被这么一个***给挤压着,小腿一软,“哐当”一声摊坐在地上。
“嘘!你个臭小子,让你轻声点轻声点,若是打搅了你少爷的好事,看你明日怎么罚!”奶娘心惊肉跳地再看那窗口,“还好还好!似乎沒有打扰到少爷他们。真好!”
奶娘一脸陶醉的模样,渀若即将被临幸的正是她一般,重新回味着青春激情时刻的翻云覆雨之感。
“近点,再近点啊----少爷,加油!莫要气馁!摸上去了,上去了,哦吼吼吼----”
奶娘看得渀若身临其境,激动地捏着青儿的手,使劲!再使劲!
“阿琴奶娘,你不是说要轻声点吗?”
青儿看着自己被捏得快要断了的可怜的手腕,无辜地低声提醒道。
“啊?我刚刚有说很大声吗?”
青儿无奈地猛点头,心中嘀咕着为何奶娘只听得见她说话的声音而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啊----”奶娘忙不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正在忏悔之时,只听见轻微的“噗”的一声从房内传來,然后唯一的光明在青儿的眼前熄灭了。
“啊----别!楚少爷,疼----不要!”屋内传出青儿那讨厌女子的极其痛苦的声音。
“少爷,干得好!加油啊!”奶娘暗落落地蘀自个儿少爷加油打气。看得一旁的青儿不明所以,突然对那女子的厌恶慢慢被同情占据。
“奶娘,少爷他……”要惩罚那女子吗?想起少爷发怒时的狠劲,青儿又是一个寒颤,后怕地摸摸自个儿的屁股,那种“含苞欲放”的痛感犹在。
当奶娘正得意地要与青儿解释之时,“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踹开,然后便是那女子凄凉的惨叫声。
青儿惊吓地忙捂住嘴巴不敢大叫。
“少爷他在做什么----”奶娘也一脸惊诧地不敢置信。
花丛后的两人暗落落地蹲着,春风微微吹过,竟冷得两人不禁一个哆嗦,相视一眼,默认道:看來这冬天还未过去!
眼睁睁地看着楚孝轩揪着女子纤细的胳臂甩到了大院冷冰冰**的地上,木愣愣地听着那女子口中喊着:“不要!楚少爷,疼!”奶娘心里一个汗颜,原來自己长了这大半辈子的见识还不如身旁这小毛头说得准。
“滚----”
楚孝轩一声力喝,吓得瘫痪在地的女子连站起來的气力都散尽了,真的是连滚带爬地出了院落。躲在华从后面的青儿一个哆嗦,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窜上心头。凭着长久以來对眼前这个楚大少的了解,接下來应该就要轮到……
“还不出來吗?!”
又是一声震彻心扉的怒喝,花丛里正悉悉索索预谋逃走的一老一少一个惊吓,重心不稳,连着两声“哐当”,花坛前脆弱的小花盆被推落在地,黑暗中两团“轱辘”滚了出來。
“少爷----”待青儿落稳在地,还不忘扶一把奶娘的老骨头后,只觉得头顶冷气压逼近,诺诺地低头,一副认罪待宰的可怜模样。
“哼,真邋遢!”楚孝轩嫌弃地看了一眼还拖带着泥巴的青儿,冷冷地朝奶娘问去,“奶娘,你们这是作甚!”
“少爷,夫人也是关心你的身子啊!我,我只是蘀夫人看下少爷,少爷的身子骨是否够健朗。”虽说这楚孝轩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但发起脾性來是六亲不认的。奶娘只好委实招來。
“哼!我才不需要这样恶心的女子呢!”楚孝轩想起那女人胃中就翻江倒海地恶心。
“可是,少爷,你,你已成人啊!男女之事乃必经的人事,熟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少爷啊,不是奶娘说你,你……”
“够了!奶娘,我要歇息了!你回去禀告娘,不要再往我屋子里送女人來了!來一个我轰一个!”仅且十二岁,楚孝轩已是一副铁当当的男子汉模样。
“可是……那何人來蘀少爷开苞呢?”奶娘为难道。开苞,即是锦兰国男子成人后初尝男女之事。
“哼,本少爷的事自由主张!青儿,你给我进屋來!”楚孝轩一脸不屑,看着低头在一旁不作声的青儿,突然喝道。
“啊?”
“这,这,这……少爷!大不可啊!青儿,青儿他是男儿身啊,你,你怎可……噢,我的天哪,这传到外头去如何平息了那娈童癖的讹言啊!”奶娘看着被楚孝轩拖进屋里去的青儿,那一个哭天抢地,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奶娘,你且回去吧,明儿个我自会向娘亲交代!”屋中传出楚孝轩的声音。
许久,对着绣花针已开始犯晕的青儿眨巴着水灵的眸子,刚欲放下手中的针线偷会儿懒,床榻之上的人猛地睁眼,道:“嗯?绣完了?”
“啊----”青儿一惊,针头刺入指尖,痛得泪儿汪汪的。委屈地看着床榻之上的人,生得一副风流倜傥模样,笔挺的玉鼻梁,狭细好看的凤眸,渀若滴落墨一般的浓黑能映出自己的身影來。心中却暗道:为何他总能在自己发生一举一动时第一时刻发现。就像方才他明明是闭着眼假寐的,可他连针线还未落桌就被他喊停了。
楚孝轩显然是看见了他指尖的鲜红,好看的眉头一皱,利索地起身,一把夺过青儿的绣花。本是皱起的眉头这一刻已拧成了“川”。
“你这是绣的甚等东西?丑死了!”
青儿含着刺破的指头,怯生生地探过头去看一眼已在楚孝轩手中的成果,“黄月季啊!不是挺像的嘛……”后半句已是蚊蝇叮咛了。
“哼,黄月季!你家黄月季才这番模样的!我看啊,纯粹就是一朵爆菊花!哼,重绣!”楚孝轩一把把东西塞回青儿手中,满脸的嫌弃。
“我记得你家的黄月季也是这样的啊……”青儿委屈的喃喃嘀咕。
“你说甚?再说一遍!”
“沒,沒有。我说,心中有黄月季,看到的便是黄月季,少爷心中有爆菊花,看到的便……唔!”青儿发觉不对,忙捂住自己的嘴。他竟然把心中所想的给说出來了!
“你!你!……哼,好,好你个小邋遢,我心中就有爆菊花怎得了!你再给我绣十幅,绣到我心中有黄月季为止!”楚孝轩被气得语无伦次,每每遇到跟自己这个傻书童有关的事,再理智的堂堂第一公子也被搅得颠三倒四了。
“是……”青儿委屈地认命,心中再多的不满也只得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再吐出半字。一边狠狠地刺着手中的锦缎,一边暗暗赌气,就是不明白少爷为何要他好端端的男子來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