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坐在长廊上的人影一下子跃了下来,来到了卫青衣的跟前,好高,好修长,好美,宋良玉的那张脸美的让人无地自容,卫青衣被这么一副惊人的面容给震惊着,无法往后退,明明他压身过来,她应该是退,可双脚就是不听自己的使唤,她心里越想着退,那脚越跟生了根发了芽一样。
“习、惯……”
卫青衣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抖了又抖。
听着宋良玉皱着眉头,“真习惯?”
卫青衣害羞地捂住嘴。
宋良玉戏弄道,“不习惯?那明天搬到我这里来住?我这庭院大的很,你想住哪里都可以,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住我的院子。”
住!我的院子!
此时的卫青衣满脑袋都是这几个字,住,我的院子,住,我的院子,这话听多了,总有一种像是在勾引人,不,比该死的勾引人还要来的可恶至极,简直就是登徒浪子会这么说,还说的一副大义凛然,完全没有羞耻心的模样。
“登徒子!”
卫青衣忍不住骂道,“混蛋,很好玩是吗?你个登徒子调戏欺负寡妇,很有意思吗?”
宋良玉嘴角微微一勾,“不喜欢吗?”
她要是再跟这个登徒子说话。
她就是傻子。
卫青衣气着转身就是往回走,她要是再来这种地方,她就是,就是大傻子,外加蠢蛋,大蠢蛋!
—
一福客栈里住的人多。
里里外外加起来不下五十个人。
那天出了那种事后。
依然没有影响到这家客栈的生意。
钱江拿着板凳坐在了大门口,记着账,数着人头,连着几天都在干这种事。
卫青衣在堂子里跑来跑去,追着牛小宝的屁股后头。
惠娘偶尔看了几眼,又低着头绣着手里的帕子。
卫青衣觉得这种日子那是过的好的不能再好了。
可天下没有白白过这种日子的说法。
她刚这么想,倒是出了一件事。
惠娘的男人在一福客栈里管着钱盒子,盒子里每天进账多少都要清清楚楚,本来这种活是铁定不会交到不熟的人手里,可一福客栈管事,这几天里天天都外出忙活,说是那天空地上堆货炸锅的事,要赔钱不说,还要清点货物,连带着客栈里面的人手都要派过去帮忙收拾着烂摊子。
这种烂摊子。
要是过去在姜家。
钱江是铁定不会管。
卫青衣一个妇道人家,本来脑袋就有限制,说的好点是有限制,说的难听就是脑袋不好使。
钱江在姜家没少这么说她。
可其实并不是如此。
卫青衣要求钱江搬着板凳坐在门口数着,进进出出来往的旅客的人数,不仅仅是为了看看这个客栈每天到底有多少人进去,更多的事,看着有没可能会碰到李府外出办事或者为主子跑腿的下人之类的。
钱江做事快也耐心十足。
卫青衣在一边看着没出什么问题。
她人刚走。
钱江就在一福客栈的大门口坐在板凳人跟个暴发户的公子哥吵了起来。
门口吵吵闹闹的很。
惠娘连忙抱起孩子往厨房跑。
卫青衣人刚从厨房拿了一碗水就撞见了惠娘慌手慌脚地,“大嫂,你这是怎么了?”
“大妹子,不好了。”
惠娘说着,手往一福客栈的大门口指去。平日里做事算是稳重的钱江,竟然破天荒地在跟个穿着紫色长衫的公子哥在争执着,“这客栈是你开的?我带几个人进去怎么了?我让人抬着几个箱子进去妨碍你了?”
抬几个箱子?
卫青衣看着这个穿着紫色长衫的公子哥嘴里所说的几个箱子,哪里是几个箱子那么简单。
那箱子一个个,每个都可以装下一个人了。
这种大箱子一福客栈的大门口上贴了个公告纸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凡是能装下人的箱子一律不许进店。
这一来是怕箱子里面藏着人或者是放着死人,二来凡是箱子类的大部分都是用来装东西,装的除了前面所说的人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东西钱财类的。装东西倒好说,可就是怕装钱,装了钱进了客栈里要是箱子没了怎么办?
现如今一福客栈的管事不在,惠娘的男人又守着钱盒子,本来他身上的活就包括了钱江搬着板凳在客栈大门口看人的活。
卫青衣看了会倒是明白了,钱江这事拦的对。
可客栈大门口外的那个穿着紫色长杉的公子哥看着就是个无赖,“你们这家客栈管事的人呢?上哪里去了?雇了你这种看大门的狗,一天不叫还想着咬人,大伙都来看看瞧瞧,一福客栈欺人太甚。”
这骂人带上整个客栈,自然爱看热闹的人都凑了过来。
凑了又凑。
一个个看着像是都明白,明白眼前这个穿着紫色长衫的公子哥是谁。
卫青衣仔细一听那些个凑热闹的围在一堆在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不是李府的那个败家子吗?今儿又是闹得那出戏了,跑来一福客栈。”
敢情这个什么李府的败家子常常闹事?
好。
真好。
她还愁着没地方找李府的人呢?
这不直接撞上来了一个。
卫青衣朝着惠娘使了个眼神,惠娘小声地对着抱在大腿上牛小宝,“娘,现在给你个任务,你去找你爹,说是砸场子的来客栈里了。”
牛小宝点了点头,从自个娘的大腿上滑了下来。
卫青衣瞧见了,竖起了大拇指。
牛小宝哼哼两声,一下子就溜出了门。
钱江跟人吵架的功夫还真是不减当年。
卫青衣记得他在姜家的时候跟自个吵的那股劲就跟现在差不多,骂那个穿着紫色长杉的李府的败家子,那是骂的头头是道,“有钱?有钱你就这样玩?你这一箱箱的别跟我说是用来装人的,装人,你带着三个人够抬一箱吗?我看你八成就是用来装贵重物品,看你这模样在家里估计是个败家的货,你敢说你叫啥名啥吗?”
钱江边说还分析的有点根据。
那箱子一共有六个。
李府的败家子带了三个人的确不够抬一个装人的箱子,那么里头应该装着就是一些金银财宝之类的玩样。
可这种贵重的物品不都是要放在家里才安全吗?
怎么想着往这家一福客栈里搬了呢?
李府的败家子听着这个一福客栈看门的下人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听着就跟个乡巴佬一样,他胆子也渐渐地大了起来,要他的姓跟名是吧?
“大爷我叫李连!”
这一声大爷,听着钱江乐了,“唉,叫我爷啊,不敢当,李连是吧?李府的少爷?”
“你——”
李连有点懵了,这个乡巴佬怎么知道他是李府的?还有刚才的口音不是像着乡巴佬吗?怎么现在开口这么一说倒像是盛京的口音?
李府的这位出了名的败家。
钱江一开始也不知道是谁,卫青衣在边上手指了下,他看向了那些凑热闹的嘴巴一个个都没停下来过。
“我就说是他,李府的表少爷。”
“表少爷?我怎么听说是正经大房生的嫡少爷?”
“还正经?李府就这位少爷最不正经,他要是正经大房生的话,那我就是李府的老爷。”
这看戏的比吵架的要来的有劲的多。
渐渐的李连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他朝着黑压压的人群里一声怒吼,“给我滚,你们他妈的跟个婆娘似的没完没了。”
人群一下子就散了。
李连脸一黑对着钱江不客气道,“你小子!有种!”
他看了眼那黑压压的人群外围站着那一圈的人。
牛小宝带着自家的爹跟身后的数几个大汉站在外头,围着一圈又一圈。
李连是出了名的败家,眼睛尖,看的懂形势对他有没利。眼下应该是看到了外头围着那一圈又一圈的数几个大汉没走,他的眼睛扫了一下,手抬了抬,他身后的三个人忙抬着六个箱子匆匆地离开。
钱江拍了拍手,骂道,“真是怂!”
怂。
可不就是怂。
要是不怂的话,老早就跟牛小宝的爹还有数几个大汉干起来了。
虽然卫青衣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可现在又有什么法子,她本来是想借着这家一福客栈看看能不能碰到李府的人,碰是碰到了,上门来的还是个找渣的,看来她想跟李府的人和气点也不行了。
这招算是罢了。
如今剩下的除了求人以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求谁?
卫青衣一开始就是打算求人,想来想去,她在盛京没认识几个有钱有势的主,在荛江就更不可能……
平民老百姓哪里有能力做到送她进李府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