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客栈好像没有牌匾?
她把这问题一说。
惠娘笑道,“大妹子,我看你是睡糊涂了,这客栈有名字,叫一福客栈。”
荛江的客栈很多。
形形色色,多的数不胜数。
早年,从各地过来跑商,做工的人都懂。
荛江不止是繁华,更多的是这里有发财的途径,能一瞬间,一夜间暴富。
当然也能一眨眼的功夫下就家破人亡。
卫青衣听着惠娘说着这些,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她总觉得自己到荛江来并不是她意愿,倒像是被人安排,摆布地来到了这里。
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她到这里来?
卫青衣走神的厉害。
惠娘脸色一变,忽地闭上了嘴。
一福客栈的马厩被李府派来的人整整翻了一夜。
一大早下楼吃早膳的旅客都在说提这事。
卫青衣找了个没什么人的桌子上一坐,惠娘端着几碗稀米粥外加三个窝窝头,再一盘腌菜,放在了桌上。
牛小宝的手短,伸了半天没够着桌上的一个窝窝头。
卫青衣笑着帮着拿了一个就往牛小宝的嘴里塞。
小家伙小手一抓嘴里的窝窝头,“姨,真好。”
小家伙有吃的见谁都说好。
这话可听着惠娘脸一拉,“你这小子,有吃的就喊人,没吃的连人都不喊。”
卫青衣见惯了。
这牛小宝平时不爱说话,倒是在吃的时候,特别会说话,那小嘴嘟嘟的甚是可爱。
“娘,坏。”
“好啊!”惠娘对这小子有的是法子,她故意脸一凶,“行,娘坏是吧?我看你中午吃什么。”
“哇……”
牛小宝扭头就朝着他爹大哭。
惠娘的男人在那头跟个看着像是客栈管事的在聊着什么。
离着有点远。
卫青衣没听见他们在说啥。
只是隐约的觉得惠娘的男人是打算在这家客栈里待下来了?
惠娘看了自家的男人一眼,昨晚小两口盖着被子,蒙头说着话,她是一字都没忘,“大妹子,我跟我家男人打算……”
惠娘话还没说话。
突然一声巨响从马厩那边传了过来。
在用早膳的旅客纷纷都抬起头,听见这巨响,一个个都扔了手里的筷子,拔腿就往客栈的马厩的侧门跑。
卫青衣与惠娘互相看了一眼。
俩个人跟着人群也往那边跑去。
一福客栈的马厩边上有个堆放货物的一个空地,那上头有许多过往旅客的货物在里面,卫青衣等人到那边的时候有不少旅客往那空地里跑,里头密密麻麻的堆放的满满的像是一座座小山一样。她往里头看了一眼,这一看才发现不知道是谁家的货物正好是锅,一个个大铁锅像是炸开一样冒着烟,那烟越冒越多,可奇怪的是并没有烧起大火,这么多的浓烟为什么没有着火?
“大妹子,你看哪里?”
惠娘抱着牛小宝手指了个地方。
那地方正巧是昨晚李府派人来翻了个底朝天的位子。
卫青衣疑惑地看了过去。
一阵阵浓烟之下,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道的人影在里头走着,他走着很慢,好像四周的浓烟对他完全没有一丝的影响一样。
宋良玉带着几个侍卫,一遍又一遍地在昨晚李府派人翻的地方在找着什么。
带头的侍卫从昨晚就开始盯着这里。
连带着一个晚上都没睡。
早上宋良玉人一过来,他们几个大男人又查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也不知道李府大费周折的到底在找什么。
因为李府是姜云彻的母亲李氏的娘家。
所以宋良玉对这事看的很重。
—
早上一福客栈马厩边上的空地这事闹下。
有不少的旅客下午就匆匆地退了房。
一下子客栈清静了不少。
倒是惠娘跟惠娘的男人并没有急的离开。
上午惠娘的话还没说话。
下午就拉着卫青衣坐在了桌上慢慢地说了起来,“我跟我家男人昨晚聊了大半夜,本来想早上跟你说这事,这不早上那事发生下,我家男人就被这客栈的管事给带去上工了,我想来想去就是想问问,大妹子,你要在这里干活吗?”
卫青衣没想到惠娘拉她聊。
是打算给她找一份工作。
可她能做什么?
烧饭不会。
洗衣做粗活。
在姜家待了两年,后头又被姜家赶了出来,再郊外的那处小院里住了一年。
虽然那小院里的家务都是她在做,平时饭也是自个煮。
可卫青衣还真是不是做这块的料。
以前在卫家,她的那个娘也不让她们姐妹几个动手干粗活,说是以后她们个个都要嫁出去,还要嫁的好,要想嫁的好,那手要滑,皮要嫩,脚还要美。
卫青衣犹豫了。
惠娘看的出来,她眼前的这个大妹子。
那张脸长的好,身段也不错。
自然别提那手又白又净,就连那双大长腿也是越看越勾人。
“哎……”
惠娘叹了口气,“大妹子,你这模样,我看倒像是在这里当老板娘的。”
“嫂子,你就别打趣我了。”
卫青衣笑道,“我要是能在这里当老板娘的话,我就雇你家男人当掌柜。”
回了屋。
桌上的那套侍女服还搁在上面。
卫青衣手一摸,翻了下,倒是发现了在这套侍女服下面还有放着什么?
她的手往下一探,竟然摸出来了一封信。
卫青衣低头看着手里的这封信,有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看着信封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像是之前姜云彻让钱江给她送来的那封信,那会她拿着这封信,心里一直都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会同样这种感觉没变。
或许是好奇心。
再或是当初没看完这封信的全部内容。
卫青衣鬼使神差地又一次打开了这封信,第一页的几个简单的大字,吃好睡好,好好地待着。看着她又一次想要扔了手里的这封信,说实在的姜云彻的字写的真难看。
然而第二页。
她看的很慢,一字一字的看下去,她发现姜云彻写的很草,每个笔画都好像是在赶时间一样,字与字之间串联在了一起。
卫青衣好不容易把每个字拆开,又合起来,才明白了姜云彻第二页到底写了啥。
他叫她去……
李府。
为什么叫她去李府?
还有这封信为什么这时候出现在她房里?
到底是谁?
当初把她放在枕头边的这封信给藏了起来?
此时此刻的卫青衣脑袋里想着都是这些,然后她根本想不到是谁,也无法猜到谁会去动她的信,或者说是动了姜云彻写给她,给她指了一条后路的信。
可是手里的信好像没有写完?
卫青衣放下手里的信。
她久久没有说一句话,心里仿佛空荡荡了起来。
她好像第一次才认识到姜云彻,好像从头到尾,她都没去了解过他,她只想着自己在姜家里过的如何,没有去想,真的没有去想,真的是人不在了,才发现原来当初的一切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姜云彻也不是那种不管她一点死活,毫无良心可言的男人。
相反着……
翡翠站在了门外,站了很久了。
从早上到现在。
足足站了有个把小时。
门里的地上跪了几个侍卫。
宋良玉听着其中一个侍卫禀报,“昨晚李府的朱夫人派人来查,李府上个月出仓的货,货是姜云彻去年就订好了,故意从自己的母亲李氏的娘家出仓,昨晚那货不知道怎么了就突然没了,今早又出现了。”
侍卫说到这里。
宋良玉就明白了。
姜云彻去年订了是锅。
大铁锅。
还真是不会做生意。
宋良玉头疼了,姜云彻留下的都是什么烂摊子,“那些锅,你们趁着今晚客栈里没什么人,弄几辆车给统统拉走。”
几个侍卫不明白自家爷要那些烂铁锅干嘛?
可既然爷吩咐了。
他们几个领命干就是了。
门一打开。
翡翠就看见几个侍卫跟一阵风样的下了楼。
她端着水盆子跟毛帕子进去,放在了案上。
宋良玉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服侍,所以她候在了门边,眼睛一直往外看,心里想着不知道卫青衣有没看到她故意把那封信放在了那套侍女服下面,不是她有私心,而是她觉得如果一直瞒着那封信的事。
那么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卫青衣再怎么说也算是姜云彻的女人。
而姜云彻在姜家的时候。
翡翠曾经受过他很多次的恩惠。
她不想欠姜云彻的,当然现在把信给还回去也算是还了一次。
宋良玉洗好手,拿着毛帕子,他的脸一转,那双墨色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的玩味,“信都还了?”
翡翠猛地一惊。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还是说你故意留了一页?”
宋良玉道,“姜云彻的那封信一共三页,每一页都是不同的内容,第一页不外乎是在关心卫青衣,而第二页给她留了一条去李府的这条路,至于重点嘛……再第三页……”
他有多可怕。
没有任何人能比翡翠更了解眼前的这个男人。
宋良玉是姜云彻里最沉默寡言的人。
可越是如此。
姜云彻看他越是重。
每回有事,姜云彻找的第一个人便是宋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