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道长一边理着思绪一边踏上通往权家家主权衡居住的天字号房的楼梯,步伐缓慢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细细思考之后所作出的判断和抉择。
昨夜的猫……与店小二所说的在权家家主权衡身上留下抓痕的猫会不会是同一只呢?
如果是,那么就说明权衡在本道看见那只猫时之前就已死亡,如若不是,那么应该有晚睡之人听见权家家主房间有猫叫声,空空道长在心中暗想。
权家家主死亡时候所居住的天字号房的房门上贴有两张官府的封条,空空道长竟是直接无视了房门上的封条用力推开房门,封条“嘶”一声断成两半,血腥味迎面扑来。
空空道长扇扇鼻前的空气,一手捏住袖口捂住鼻子。
空空道长心想:血腥味这么大,照理说店小二早上不可能什么血腥味都闻不到,怎么可能闻到腐烂的味道呢?难道是店小二在说谎?还是说权衡是在店小二离开之后死亡的?
房间里的摆件儿还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权衡藏在床铺下的钱袋子还是沉甸甸的,买来的珍贵字画也完好无损地躺在红木箱子里。空空道长立马排除了杀人劫财这一想法。
“仇杀吗?”空空道长望着红木箱子里的书画下意识地说道。
“很有可能。”
声音是从空空道长身后传来的,空空道长转身望去,见得何未生一张清秀的脸,“贵人可是听说了猫妖现世而前来的?”
“非也。”何未生答道,“有样很珍贵的东西落在客栈了,是特意前来寻回的,猫妖现世这一说法倒是还未听说。我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一时好奇便来看看。”
“从禹州而来的一姓权的大户人家的家主权衡突然死亡了,官府查了一上午就收兵回去了,本道估计此案官府会以猫妖祸乱为由结束调查,但本道认为非是猫妖现世祸乱人间,而是猫妖背后有人在操控。”
空空道长在屋子里仔细寻找一圈,竟是一丝猫的毛发都没有发现,转身对何未生说:“贵人也是住在这一楼,昨晚可有听到这间房中传来猫叫声?”
何未生走至红木箱子前,拿出箱子里的一幅字画,解/开绑/着字画的布绳道:“昨夜我却有听见猫叫声,至于是不是从权家家主权衡房中传出的我并不是很清楚。”
何未生收好画安放进红木箱子,转身对空空道长道:“道长在疑惑权家家主的死亡时辰?”
“正是。”空空道长道。
“道长去官府一问便知不是吗?”何未生望着空空道长,眼中清澈透亮。
“官府?”空空道长道,“怕是一介道士,官府不会……”
“此事交给我就好,道长不必担心。”何未生掐断空空道长的顾虑,“但我想知道长为何要趟这浑水?”
“捉妖驱魔是为道士之责,何来趟浑水一说?贵人才是趟了这浑水吧。”空空道长双手叠在一起放在胸前向何未生微微一礼,“还望贵人帮助一二。”
何未生回空空道长一礼,道:“我曾有一位故友,他总是喜欢趟浑水,遇见不平定要拔刀相助,我与他生活久了沾染了些他的习性,帮助道长是因为——道长很像我认识的那位故人。”
“也许,也许吧。”空空道长说话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只有空空道长自己才能够听得见。
第一次见到何未生的容颜时,空空道长就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而何未生也一直说空空道长很像他认识的一位故人,空空道长想:也许,也许很久之前,在本道失去记忆之前,本道与面前这位贵人是相识的吧,可从前,本道是个什么样子呢?
“道长勿再以贵人称我了,我名何为之。”何未生道。
“何为之?”空空道长重复一遍何未生的名字,脑子里想到的全是佛光寺的为之小和尚。
“正是,道长有何疑问?”何未生问道。
“非也非也。”空空道长连忙摆摆手,“本道来金光成之前认识一小和尚法号为之,惊叹缘分罢了。”
“世上惊奇怪异之事多可成书,名字一样也无甚可惊叹的,此时正午已过,若再不赶往官府怕是难以在天黑之前送道长回到客栈了。”
“那便启程吧。”空空道长对何未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未生微微颔首,抬脚先离了房间,空空道长跟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