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饿死鬼与死鬼之间,我们选择了做“死鬼”,至少自己不是被饿死的,被饿死的话这种感觉是很难受的,不仅得不到政府的嘉奖,就是到了阴曹地府被逝去的战友问道是怎么死的,我若回答道是被饿死的,那一定会让他们笑掉大牙,至少我是这么想的,而连长似乎也在这个问题上出乎意料的和我达成了一致。
“兄弟们,赶路固然要紧,但是不能活生生的饿死啊,我们抢他点什么东西,这些个小日本大家不要怕,都是虚张声势呢,鬼子几万人就敢拉几百公里的战线,他能每个点都布置重兵吗,再说人家都撒网去逮大鱼了,我们这些小鱼虾人家没必要派重兵来围剿吗!你看看啊,这杀死的三个日本鬼子,三个日本兵就敢在这缅甸的丛林里追着我们一群中国兵跑”,连长在那说道,他显然是想说服我们去反抗,去争取食物。
“那你的意思是还真要回去问日本鬼子要吃的吗”,伙夫在那问道。
“伙夫说的对,这日军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拼了命的想要追杀我们,而我们这些漏网之鱼杀个回马枪,他们肯定想不到,再说了,你们都不想被饿死吧”
空荡荡的胃,激烈反抗的消化酶战胜了我们还有一点理性的头脑,“对,我们补给充足才能进野人山”,徐文员在那说道。
“好,有谁愿意去,有谁愿意去”,连长在那问道,顺手将我拉了过去说道:“我知道罗窟窿是肯定会去的,你看人家一个新兵蛋子都敢去,你们这群老兵油子还有什么怕的”。
我本来还在犹豫,但是连长这一把把我拉的也失去了理性,索性就拼了,我也不想被饿死在半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我可不要做什么“可怜无定河边骨”,我要“马革裹尸还”。
“我也去”,徐文员说道,这种大义凛然的时候他怎么会少得了,况且身边还有个把他视为救命英雄的韩护士在,徐文员的脸变得绯红,不知是怒发冲冠的豪情,还是面对韩护士体内的雄性荷尔蒙分泌的过于旺盛。
“那我也去,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没,我这口锅已经好久没有尝到饭香了”,说着伙夫耸了耸背后那块像王八盖子的黑锅。
“我也去,我去帮你们包扎伤口”,一声娇弱的声音袭来,这是韩护士的声音。“我也要尽一份力,不能白吃白喝”。
“韩护士,你不用去,这次我们失去搞突袭,打完就跑,要么就死在日军阵地上,要么就自己跑回来,要速战速决。我们要是能活着回来,你再帮我们包扎伤口”,连长说道。
“是的连长”,在这个每个人几乎把军令当儿戏的时候,只有韩护士还把“军令”当军令,她敬礼回答道。
“哎,大宝贝,走吧,怎么说也打过台儿庄啊”,伙夫在那朝着周保国说道。
“别看了,哎,别往人后面藏了,就说你呢”,伙夫在那指着,不断挪进人群后的大宝贝周保国。
“胡几把吊扯啥呢,你们人数不是够了吗,我在这保卫指挥部”
“连长都参战了,你保护个球的指挥部啊,你给我出来”,伙夫说着,便去人群中把大宝贝揪了出来,“吃的时候生怕跑到别人后面,这时候又想逃”。
“哎,兄弟姐妹们”,大宝贝边说边要挣脱伙夫的“魔爪”,“咱么这是逃命啊,不是反攻,反攻的时候还不到啊,我好不容易从鬼子的包围圈中逃了出来,这咋还让我再回去呢,我还要带着我弟弟回安徽呢”。
“你个瓜怂,这还说自己打过台儿庄”,伙夫在那说道。
“好了,好了,别吵了,哎,宝贝来这”,连长又一次露出了奸笑,将自己的胳膊搭在大宝贝的肩上,于是我们这里两个最高的长官,一个逃过来的兄弟部队的副连长和我们自己连长,相互搂着走到了一边,进行二人的秘密会谈,这要是我们师长在这免不了赏给他们每个人一顿耳刮子。
至于谈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大宝贝似乎很顺从,表示同意加入我们这个“反攻”的队伍,我想大宝贝之所以答应加入我们,无非就是我们连长对他的威逼利诱。
最后我们十八个人,分成了两队,十二个人前去一同觅食,去向鬼子讨吃的去,剩下的六个负责留守原地保护好韩护士。
我们十二个人的觅食小组分成了三队,前去寻找吃的去,越走我越感到奇怪,之前是鬼子追我们,见到鬼子就跑,但是现在我们可是走上了一条主动寻找鬼子的道路,究竟是什么让我们有如此大的改变,难道只是那“激烈抗争的胃”,还是那仅存的一点热血,仅存的一点“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的豪情。
我不知道是该说“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该说“这该死的老天爷”,我们在薄雾弥漫的缅甸丛林中谨慎的搜索一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鬼子。
就在我们匍匐的山岭下面的河谷,出现了一个鬼子的小据点。
这个据点前面是一块平整的开阔地,是进入这两侧山区的必经之路,在这架起一挺重机枪,就可以完全堵死我们进入两侧山区的道路。
“这些个小鬼子太狡猾了,真他娘的眼尖”,这可是绝佳的伏击位置啊,连长用望远镜望着下面鬼子的阵地说道,“哎哎,他们在煮东西,煮东西,锅冒热气了,锅冒热气了”。
“煮东西,煮东西”,我已经不知多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多长时间没吃过热的东西了,更别提他妈的什么能煮的东西,“这下好了,他们架起锅,那这鬼子肯定有吃的啊”,我趴在那高兴的轻声说道。
“是啊,这锅都烧起来了,这些小鬼子东西多着呢”,连长拿着望远镜不肯松开似乎要看清这些鬼子到底要煮什么东西,就是不能饱了口福,饱一下眼福也是可以的。
“拿过来,拿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看这些鬼子在煮什么东西”。我在那急切的说道。
“没什么看的,没什么看的”,连长在那拿着望远镜不松手。
“没什么看的,你还拿着不松手恨不得望远镜就长在你脑门上”我揶揄着回答道。
“真的以为老子再看他们吃什么呢,你个大学生就这一点点觉悟,吃吃吃”,连长说道。
“孔老夫子可是说过食色性也,仓廪实而知礼节”,我在那说着自以为他听不懂的话。
“小子,别以为我听不懂,饱暖还思*欲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人家韩护士也有意思”,连长在那笑着说道。
“你瞎说什么呢,你看你那兵痞子样,哪还像个连长”
“你也不像个大学生啊,人家四眼文书对韩护士敢爱,你这个文员不行啊,还是那句话,都是文员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我很好奇连长是怎么看出我心中的的小九九的,虽然我自认已经隐藏的很好,不露蛛丝马迹,但是现在看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除非己莫想”,想都不要想。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去哪里,你别走啊,别他妈的被鬼子发现了”
“我去叫人啊,你不会真以为我们两个人就能把小鬼子一个机枪阵地端掉吧”
“好好,赶紧走,别被小鬼子发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