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狗日的鬼子还有完没完了?”连长在那骂道。
“是的,鬼子把我们所有的退路都给截断了,包括我们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电台兵在那失望的说道。
“好了,既然这样,有没有胆子和我们一起去闯一闯鬼子的防线”,连长拍着电台兵的肩膀问道,他看起来也没有多大年龄,顶多二十岁出头吧,一副稚嫩的学生脸,我相信他可能没有在战场上杀过鬼子,因为现在他站在鬼子的尸体旁都吓得哆哆嗦嗦。
“长官,我们只有四个人,好像不行吧,鬼子那可是一个阵地啊,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人”,电台员在那疑惑的问道。
“不,不,我们可不止4个人,我们有人只不过他们不在这儿,我和我身边这家伙是先头兵,是来探路的”连长指着我说道。
“哦哦,那太好了,我和杨娃子终于找到大部队了”,听电台员的语气他似乎放松了下来。
“我们是大部队吗”?连长将我拉到一旁,低头贴耳轻声问道。
“算呀,怎么不算啊?比起他们两个散兵游勇,我们可是十八个人,加上他们两个一共二十人,都够一个排的,说不定你再找几个你就又成了真连长,管一百来号人那种”,我在那低声说道。
“窟窿,哎,你这办法好啊,这个办法好,万一我再拉出一个团,那我不就是团长,”连长又露出了那贱兮兮的笑容。我不明白他是真傻还是在那装愣。
“您怎么不拉出一个师当师长,直接反攻回去得了”,我在那儿回答道,而我此时还在想,我们本来十八个人每人两个罐头,三块饼干,在这丛林之中来说已经是捉襟见肘,每增加一个人我们的食物肯定会减少,饥饿或许将成为我们这一路最大的敌人,但是后来我发现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对,我们是大部队,你叫上你那位什么杨娃子兄弟一起跟我们走”,连长对旁边瘦高的电台兵说道。
“长官,是杨娃子,连长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这个人不爱说话,是个二愣子,用我们团长的话来说,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你不要介意啊”,电台员这样像连长解释道。
此时那位杨娃子丝毫不体谅电台员的苦衷,仍然在捡拾着日军的枪支,弹药,钢盔以及一切能用的东西,两个肩膀上挂了五六条枪,手上还拎着四五个钢盔,脖子上还挂着几个鬼子的水壶,就像逃荒一般,又像刚抢了一家杂货铺的强盗。
“看什么看,窟窿,快去帮忙啊,这都是有用的东西啊”,连长在那踹了我一脚说道。
我立即走上前去,想去帮杨娃子分担一些压力,“来兄弟,我帮你”,
我接过他左肩的三条三八式步枪,左手的两个钢盔,又从脖子上取下了两只水壶,看到背后还背着个什么东西,有一米多长,裹得严严实实,而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什么话语。
他径直走向了和他一起的电台兵,电台兵说道:“这是长官,快敬礼”,
杨娃子要放下东西行军礼,连长立即前去阻止“不用不用,以后咱们都是兄弟,不要叫长官,我跟你兄弟这电台兵说过了,他不长记性还叫,你要记住了,不过你们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叫我连长,像那家伙一样”,连长指着我说道。
杨娃子仍然将枪支,钢盔,扔在地上,敬了标准的一个军礼,眼神无比的坚定,充满了杀气,我想恐怕连长也被他的眼神给吓住了,也立即回了一个军礼。
我在那瞅着发笑,但接下来更让我大跌眼睛的是杨娃子在敬过军礼后,充满杀气的脸立即就乐开了花,眼睛此时也眯成了一条缝。
“英雄啊,你们两个都是好样的,好久没吃东西了吧,来来这个给你们先垫巴,垫巴”,连长说着,从他背的皮包里拿出缴获的鬼子两个罐头,而这皮包也不知是他从哪个日军尸体上扒下的,这些可都是他的宝贝啊。
“来,来,吃,吃,不要客气啊,吃完不够罗窟窿那还有啊”。
我此刻内心是复杂的,我不知道连长这家伙是在收买人心,还是真情流露?抑或是在为他的违抗军令而赎罪,他竟然拿出了他自己都不舍得吃的牛肉罐头,这个兵痞子连长此刻在我心中怎么变得如此高大了许多。
电台员和杨娃子看着这个罐头也不顾什么军容礼仪了,在那疯狗似的撕开盖子就开始往肚子里填,这比我们当时抢食日军阵地上的白米饭还激烈,看来他们是真的饿了。
杨娃子撕开了罐头,抓起牛肉一整块就塞进了嘴里,由于吃的太猛,不知道是吃噎着了还是嘴巴塞不下了?又将半块的牛肉给吐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哎,你慢点,别噎着呀,快,快,水,水,慢点吃慢点吃,连长在那边拍着他的后背”边说道。
但是杨娃子并没有喝水,反而立即弯腰将地上的那块掉落,已经被嚼得变形的牛肉给捡了起来,那上面带着泥巴,枯草,甚至还有旁边倒下鬼子的鲜血,但是他一口又将它塞回了嘴里大嚼几下就咽进了肚里。
电台员则在那边吃边哭,他们以为可能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被堵在这条河这边,被堵在日占区,他们没有想到还能再遇到我们中国兵,不会想到我们还有食物,更不会想到我们会把这来之不易的牛肉罐头给他们吃。
我由开始的对他们的吃相发笑,变成了现在的眼眶湿,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都是风华正茂的年龄,都是投笔从戎和日本鬼子结下血海深仇,在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放弃了学业,放弃了爱情,放弃了家庭,背负着亿万国人的期许,来到这片异国他乡作战,但是却被日本鬼子当作猎物一样逼的在丛林里到处乱窜,差点就退化成了缅甸丛林里的猴子,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但是这次我们又成了逃兵溃兵,我们心有不甘。
“好啦,好啦,边走边吃吧,边走边吃”,连长在那强装镇定的说道,我猜想看到这一幕,他的内心肯定也是波涛汹涌,只不过他从来不把自己的悲伤表现出来。
我们四个人排成一列,沉默着,一路上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向我们的大本营走去,只有那树上的鸟叫声以及各种周围各种的兽鸣。
“回来了,回来了,连长回来了”,徐文员看到我们后便大叫了起来。
“你们两个狗日的跑哪去了?刚才谁打的枪,枪打了谁?老子以为你们被日本鬼子给办了哦,不对怎么变成4个了”,大宝贝在那扯着嗓子说道。
“你们没受伤吧?我这里还有药”韩护士在那问道。
“没有,就几个鬼子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不用费心,”我看着韩护士回答道。
“哎,兄弟们,今天我们隆重欢迎我们这两位新成员,电台兵和神枪手,来介绍一下自己呀,连长在那一句话,整个队伍便从刚才的不安之中立刻活泛起来,苦中有乐这才是我们,我肯定连长此刻已经真正的成了我们的灵魂,掌控着我们的喜怒哀乐。
“大家好,新编21师523团一营电台兵李义全,我旁边这位是杨娃子”。
果然大宝贝和我一样,对于人家的介绍,最深刻的不是名字,而是“电台兵”,这三个字,于是大宝贝便问道。
“电台兵你旁边这位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呢?”大宝贝在那问道。
“他,他不爱说话,大家不要见怪啊”,电台兵在那解释道
“杨娃子,这名字原来是放羊的吗,这背后背的是个啥,”?大宝贝走到跟前说道,但杨娃仍然目视前方,根本没把大宝贝放在眼里。
“完了,这不只是个哑巴,还是个聋子”,说着便没趣的离开了,到了我跟前问道:“这家伙怎么这样,不会是被日本鬼子给吓傻了吧”?
“应该是吧,你看他那小胳膊小腿,估计一打仗就得把头缩起头来”,我故意这样说道,恐怕大宝贝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在不到五分钟之内解决掉六名鬼子。
“桥已经断了,但是大家放心,过河的地方我们已经找到,但是有日军驻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连长在那问道。
还有日军阵地,我们在那喧闹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