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摇在心底大致算了下,这些东西的确足够帮她应付一阵子了,她也没有客气,将单子收入自己的怀里,由衷感谢道:“的确是够了,将军放心,这批料子赚的钱全部都会是将军的,此外,之后流云锦的生意,其中的二成利润都会归将军所有。”
陛下赏赐的这批布料,质量上乘,甚至是有价无市。江轻摇不可能说再次朝着买家提价,所以这个亏只能自己吃。
夜长风眼底有了笑意,“都是一家人,不必分的那么清楚。”
江轻摇撇过脸,烛光映照下,脸上有了微微的红晕。
绸缎庄的掌柜的也是个能干的,第二日布匹一运过去,就开始着手裁缝制成衣服。
平民百姓鲜少见过这么好的布匹,只以为这是流云锦的独特,纷纷叫好,于是这生意是越发红火。
倒是周天铭,知道江轻摇竟然渡过了这次难关,心中越发憎恨。
半月后,御史中丞的女儿沈恙瞳带着人找上门来,气势汹汹,掌柜的见情势不对,赶紧差人跑去将军府上找江轻摇。
江轻摇匆匆赶来,只见沈恙瞳坐在椅子上,身边的下人凶神恶煞,她自己眉目间也是一片跋扈。
“你们这是欺负本小姐不识货是不是?我在你家做衣服,自然是看中了你家的料子和款式,可你看看这些衣服,用的料子和你们前些日子卖的简直是天上地下!真当本小姐好欺负不是!”
江轻摇一早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布料的更换定然会有人察觉,所以那批布料用完时候,之后的生意都会跟买家交代清楚。
江氏卖的东西一直都是物美价廉,许多人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可偏偏就有会较真的人。
“沈姑娘,先前江氏已经放过消息,在您之前的布料是特制的,就只有那么多,卖完自然是没有了。可能您贵人多忘事,要不这样,之后沈姑娘若来我庄上买东西,一律八折如何?”江轻摇好声好气道。
沈恙瞳看着这个女人,螓首蛾眉,靡颜腻理,美貌比她更胜一筹,身上虽然素净,可衣物的料子绝对是上乘,心里陡然生出了几分嫉妒。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本小姐缺那点买衣服的钱吗?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江轻摇微微一笑,先前她的确是不知道来人是谁,可这一路上也足够打听清楚了。
“御史中丞家千金的名声,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你既然知道就好!本小姐管你布料是不是特制的!我看上的是你们先前制的衣服,要是拿不出来你就是不讲信用欺骗本小姐!”
江轻摇眉眼流转,那批料子肯定是拿不出来了,与其在这与这个小丫头片子争吵,倒不如自己先咽下这口气,息事宁人。
“不如这样可好,先前沈小姐在我庄上付的订金,江氏全部退还。大家各退一步,沈小姐,那料子我们衣坊的确是没有了。”
沈恙瞳根本不在意衣服的料子,她只是知道这个江轻摇是夜长风的妻子,故意来找茬而已。
于是她道:“好啊,不过你们要十倍赔偿给我!”
在场的人一阵唏嘘。
十倍啊!这沈小姐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江轻摇呼吸有些沉重,沈恙瞳很明显就是故意来闹事的,那她自然也就不用客气了。
“沈小姐,这事哪怕是闹到官府那里,也绝对没有十倍赔偿的理,今日我肯悉数赔偿,也是觉得自己理亏在先,若是沈姑娘还要咄咄逼人,那这笔生意怕是谈不拢了。”
“你威胁我是不是?大不了咱们就闹到官府那里!看看是你吃亏还是我吃亏!”
沈恙瞳眼里流露着自信,她父亲可是御史中丞,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少这官府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江轻摇握拳,这事若是真的闹大了,周天铭肯定会借此机会煽风点火,江氏必定会受到重创。
江轻摇轻轻拉了一下小桃,附在她耳边小声嘱咐道:“你回去请将军过来,就说我遇到了麻烦,想请他帮忙。”
小桃点点头。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夜长风带着两个侍卫过来。今日是一身玄色的长袍,发束紫冠,腰间挂着碧色的玉佩。
沈恙瞳看见来人,一下子低下了头,双颊绯红。
江轻摇看见他,眼眸微微讶异。从府上过来不可能这么快。
“路过的时候见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就过来看看。”夜长风解释道,“发生了什么事?”
江轻摇还未开口,沈恙瞳就先一步恶人先告状道:“江氏衣坊打开门做生意,不讲诚信就算了,我让她赔钱竟也百般推脱,还说要闹到官府。夜将军,纵使江轻摇是你的妻子,也不可这般目无王法吧?”
夜长风看着江轻摇,眼里流露的意思是让她放心。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果真如此,夜某自然是不会包庇。只是夜某也觉得,轻摇说要交给官府解决很是理智,姑娘信不过江氏,难不成还信不过官府?到时候夜某会亲自坐镇,绝对不会让人有徇私舞弊的机会。”夜长风道。
这次换沈恙瞳难堪了,夜长风的意思很明显,有他在,官府可不敢偏向沈恙瞳这边,再者,夜长风的官职比沈恙瞳的父亲要高,到时候官府不但不敢偏向她这边,甚至为了巴结将军府而让她颜面无光。
沈恙瞳甩甩袖子,把旁边的布匹全扔在地上,“今日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见沈恙瞳离开,江轻摇赶紧吩咐道:“掌柜的,核实了这些布匹的价钱,取了给沈小姐送过去。她要不要是一回事,该做的我们得做明白了。”
周遭聚集的人也都散了去,江轻摇亲自给夜长风泡了茶,感谢道:“今日你又帮了我。”
“你帮我解决了军里粮草的问题,又给了我八卦图打了胜仗,这两个恩情,不是我这些小恩小惠能还的清的。”夜长风不想江轻摇心里有负担,道。
江轻摇莞尔一笑,脸色羞红,“将军也说过,都是一家人,不必分的这么清楚。”倒是把先前夜长风的调侃给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