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夜云风收拾好来到中军帐,收到喜讯赶来的将领们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将军辛苦了!”
“将军威武!”
一声声激动的呼喝响在耳边,看着眼前张张写满兴奋和崇敬的面孔,夜云风微微抿唇,眼底暖意浮动。
“此行让大家担心了,幸得天意眷顾,一切发展都很顺利,眼下敌首已擒回,胜利近在咫尺,可见我东夏才是天命所归之天朝,陛下威严举世无双凛凛不可犯,各方蛮夷终会臣服!”
夜云风一席话原是为了安抚诸君,同时也是为了借着这次的大捷振奋士气,但这番话最终却随着捷报一起被送往了京城,直达天听。
听闻皇帝当时龙颜大悦,哈哈大笑赞了夜云风一声“东夏好儿郎!”
各部族首领被我军兵不血刃地擒为俘虏以后,接二连三的捷报便频频从边关传来。
夜云风把人擒回以后并没有将人杀了,也没有趁机大举进攻,他从来不是嗜杀好战的作风。
他也足够清醒,明白即便各部族群龙无首,但战斗力依然不可小觑,而若是杀了这些首领,那些部族大不了混乱一段时日之后推举出新的首领,理所应当。
但若是这些首领还好好地活着,各部族便只能受他们钳制,动弹不得。
之后京城这边便收到边关传来消息说夜云风采用了迂回战术,对各部族首领抛出了橄榄枝,行的是先礼后兵之道,态度友好收下“礼”的便奉为上宾,态度恶劣无法招安的再用武力镇压其族,各个击破。
事实上,蛮夷部族这次大举侵犯东夏其实都是波斯部族一手推动的,很多的部族或是迫于波斯强势,或是眼瞧着其他部族都答应加入同盟,不想独自落单,这才跟着一起入了大荒原。
因此心生动摇决定臣服的部族不在少数,这一战术成效显著。
但京城朝堂距离边关的战乱太过遥远,有的大臣对夜云风的作为颇为不赞同,最后这些人便和其他赞同拥护夜云风的人拉开了泾渭分明的战线。
朝堂之上,主战派主张应该趁敌军群龙无首一举踏破蛮夷部族的阵营,认为夜云风此举乃是姑息养奸,毫无勇猛威势。
“陛下,我天朝威严凛凛不可犯,怎可被这些蛮夷部族欺负之后握手言和?”殿内左侧一主战派大臣手持笏板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
右侧和他并列的主和派大臣也跟着上前,反驳道:“陛下,臣认为胡大人此言太过狭隘,何谓天朝?便是不仅要有超凡威严,也该有高高在上的大国风度,蛮夷敢来犯,我们便狠狠地还以颜色将其打怕打退!眼下各部族属意臣服,我朝也该拿出天朝风范,接纳他们。”
说着,这位大臣眼皮子微微一抖,目光转向身侧的那位主战派大臣,语气微妙地道:“说起来,胡大人方才的说辞听起来倒是十分耳熟呢,拿着夜大将军的话来批判夜大将军的行事,听着也是新奇得很。”
一番隐晦的嘲讽怼得胡大人面色涨红,瞪着眼朝身侧人怒目而视,“裴大人!正是因为那话是夜将军自己说出来的,才更加不应该如此行事!夜将军口口声声赞陛下威严,赞我天朝威严,行事却如此轻贱这威严,岂不是自毁城墙?”
裴大人闻言顿时横眉倒竖,厉声反问:“何谓轻贱?难道胡大人认为应该不顾一切对蛮夷部族赶尽杀绝,致使血流成河残尸遍地铺满大荒原,在天下人面前为东夏和陛下博得一个暴戾恣睢之凶名,如此才算天朝威严,才不算轻贱?”
说到这里,裴大人面色冷沉,毫不留情地谴责道:“敢问胡大人可知每次战场告捷的背后,也有无数我军将士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可知边关战乱边境百姓如何遭受苦难不得安生?又可知每多战一日,大军需要耗费多少军需?”
“京城富贵安宁,果然会让许多人眼盲心瞎,看不见民生疾苦,识不得人间悲惨。”
裴大人这一句眼盲心瞎,骂的便不只是胡大人了,还有朝中其他所有主战派的大臣,但此时此刻,这些大臣却无人敢吭声。
只因裴大人所说的这些,他们想要反驳都毫无底气,边关确实离他们太远了,京城也确实太过安逸,终日里声色犬马何其舒适,平白无故的他们又怎会费心去了解那些与己无关又十分糟心的事情?
“好了。”龙座之上落下皇帝的一声制止,一脸沉色的裴大人和形容难堪的胡大人一同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皇帝目光带着沉沉威势,扫过下方诸位大臣,“如裴爱卿所言,朕也认为夜将军此举并无不妥,甚至大善,京城是朕的天下,边境也是朕的天下,边境安宁,应当是朕与众爱卿共同的祈愿。”
所有大臣当即躬身应是,齐呼陛下英明。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陛下此言这是在敲打主战派了,脸色难看的胡大人面露惶恐,将头垂得不能再低,身子也是深深一躬,摆出一副低微至极的姿态。
皇帝看在眼里,深沉目光又缓缓扫过胡大人身后一片僵硬神色的主战派大臣们,出声安抚道:“自然,朕也知道胡大人和众爱卿都是为了东夏的颜面着想,诸位爱卿也不必介怀,只是此后应当更加体察民生才是。”
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恩威并施,这便是为君者的御下之道,胡大人和身后的众主战派大臣当即满脸感激,俯身屈膝五体投地,山呼万岁。
边关战场夜云风传来大捷,朝堂之辩裴大人据理力争占了上风,皇城中心街道上的江氏香料铺里,岳二娘和邬圆圆的比试也有了结果。
放下手中的工具,岳二娘朝众人福了福身,便安静地退到了江轻摇身后,毫无半点胜利者的倨傲姿态,这般大家风范引得在场所有人侧目赞叹。
而比试的失败者,却是面色难看至极,目中还写满了不甘心,邬圆圆死死咬着下唇,拔高了声音道:“江大小姐,小女不服!”
江轻摇不怒反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柔声问道:“邬姑娘有何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