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阳光这么刺眼?胡凌婧半掩住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来。听不见以往清晨嘈杂的鸟鸣,阳光好强烈……她有些木讷地向窗外望去,多半已经是正午了吧。
奇怪?檀珠怎么没有叫自己起床?
胡凌婧环视了四周一圈,也没能找到檀珠的身影。去上厕所了吗?不对,檀珠是不可能不叫自己起床的,胡凌婧和李恒泽约定了每日辰时在凉亭见面,所以她特意拜托了檀珠准时唤醒自己,檀珠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事。
不妙!
胡凌婧也来不及整理仪容,披头散发地冲出了房间。
“檀珠!檀珠你在哪?”
无人回应。走廊里也静悄悄的,胡凌婧有些慌了神。若真的是按自己所猜测的,曾家人对檀珠下了手,自己该怎么办?
对!去找李恒泽商量!“李恒泽……”胡凌婧冲向凉亭。
自己虽起得晚了些,但李恒泽一向会提早到亭子里耐心地等待自己的到来,尽管他嘴上会依依不饶地埋怨几句,却从未失约。以胡凌婧对李恒泽的了解,这固执的小子不等到自己来,不会离开亭子半步。
过了这个走廊的拐角,朝凉亭望去,亭子里李恒泽也不见了踪影。
胡凌婧呆呆的站在原地,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该去找谁求助。她努力回忆昨夜发生的事。
昨夜,她将自己为檀珠买的小吃递给了她,檀珠很高兴,说是其中有好多品种她过去从未吃过,胡凌婧便许诺她,待此事结束,就带她和李恒泽去下京城最好的馆子。两人聊着京城的美食,洗浴之后就睡下了。睡下的时候她还随口询问了一句檀珠现在的时间,檀珠说今天自己陪李恒泽逛了太久庙会,回来的晚,现在大约已是亥时了。胡凌婧怕自己第二天犯困,就立刻数着羊睡着了。
睡觉前,自己也确确实实把门从屋内上了锁,关了窗,这曾家人是怎么将檀珠拐出去的呢?
这么想来,只能是檀珠自己从屋中走出去的。
可自己明明告诫过檀珠不要轻信曾家人,檀珠对自己的话向来言听计从,更何况檀珠因为曾子虞之死本就恨透了曾家人,对曾家人肯定充满了提防。怎么会半夜被曾家人引诱出门呢?
难道是今天早上?
不可能。檀珠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叫自己起床,她必定是在晚上失踪的。
胡凌婧觉得自己的逻辑已陷入了死循环,无论她怎么推理,都没有办法解释檀珠的去向。而与此同时,李恒泽又去了哪里?好在李恒泽是李家的公子,无论如何,至少不会碰到什么危险。
“胡夫人,曾二娘子请您去一趟正房。”一个家丁的出现打断了胡凌婧的思绪。
这曾家人竟找上门来了,难道檀珠真是被他们扣下了?
“走!”胡凌婧没有细问,疾步走向正房。
一推门,偌大的厅堂里已站了许多人,吴氏自然在正中央,旁边是曾二小姐和一众下人,李家人列在大厅两旁,李恒泽也在其中。众人见胡凌婧披头散发衣冠不整闯进厅堂的样子,都先是吃了一惊。李恒泽似乎是有什么话向对自己说,抢上前一步,却被李家夫人拦了下来。
可这厅堂里却依旧不见檀珠,“你们把檀珠带到哪去了!”胡凌婧大声质问道。
吴氏一惊,“檀珠?胡夫人,这你可就错怪我了,我这些天压根就没见过她呀。”脸上那疑惑的表情证明了她似乎并没有说谎。
那檀珠究竟去了哪里,胡凌婧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匆匆敷衍道,“既然不知道,那我就继续去找檀珠了。告辞。”
“先别急着走呀。”吴氏娇媚的声音听得胡凌婧头皮发麻,“我这里有一事要和胡小姐确认一下。”
“什么事?”胡凌婧明显已经不耐烦了。
“不知胡小姐……”吴氏故作难以启齿般顿了顿,压低了音量,“是否与李公子有私情。”
胡凌婧双眉紧蹙,烦躁地挠了挠头,不敢置信地确认道,“你说我和谁是相好?”
“李恒泽公子。”
“胡说八道!这种话你也编的出来。确实,我见他闲来无事,便作为长辈陪他玩了几日,可我和他清清白白,既没谈情也没说爱,凭什么说我们有什么私情!”胡凌婧的初衷虽是勾引李恒泽来完成任务,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可行性,早早地放弃了这个计划。和李恒泽所有的接触都是出于对小辈的关爱。这吴氏胆子真大,明知自己是李恒泽前未婚妻的小姨,还敢编出这种荒谬的谎话。
“我们可是有确凿的证据的。胡夫人不必担心,若你真的和李公子两情相悦,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我们可以成全你们。只是这事传出去,恐怕……”
吴氏话里有话,这明摆着就是在威胁胡凌婧和李家。
“你说有证据,我倒想看看是什么证据!”人正不怕影子斜,胡凌婧倒想看看这吴氏该怎么演下去。
没想到吴氏没有丝毫的慌乱,反倒柔媚地一笑,轻轻拍了拍手,“把证人带上来吧。”
一个娇小的姑娘缓缓走进了厅堂,胡凌婧向她看去,来者倒也熟悉,是那日在庙会上和自己还有李恒泽打招呼的陌生女子。
“娘。”这女子唤了吴氏一声娘。
胡凌婧懵了,难道这曾家竟还有一个女儿,为什么自己从未听檀珠提起,也从未在曾府中看见过她?
可一码归一码,“这就是你所说的证据?”这女孩无非就是看到自己和李恒泽逛了庙会,自己比李恒泽大了近八岁,带着后生出去玩有什么可奇怪的。就凭这个,怎么能污蔑自己和李恒泽有染?
“昨日李公子引开了后门的守卫,就是为了和胡夫人出门约会。”
“一同出门就叫约会了?”胡凌婧据理力争道。
“这倒不是,但是……”
“昨夜我亲眼看见”那姑娘冲着自己轻蔑地笑了一下,仿佛挑衅一般,“昨日,李公子和胡夫人在浴佛节上舍豆求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