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确定自己有身孕了吗?
这句话不就是在说:你没有怀孕,之前是哪个大夫告诉你怀孕了?如此庸医,简直就是祸害!
阮芫瞪着一双无辜的双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大夫,她急忙摇手:“臣妾确定自己怀孕了,不然为月事是迟迟不来,而且小腹肿 胀!”
她一张小脸苍白,黑黢黢的眸子却如同葡提般大,惊恐的宛如受了惊吓的乡野小鹿。
随后又委屈巴巴的看着裴鄞,一副“我不知道、我不明白、我是无辜的”样子。
男人站在一侧,嘴角抿着冷笑。
装的倒挺像!
“芫良娣,您的小腹微微肿 胀应该是积食了。一会儿我便吩咐太医院的人给您抓几副消食的药,这几日切记不要吃太多。”
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随后又道:“至于月事不来,可能是因为您受寒导致,过几天等天暖和了就好。”
他的话缓缓道出,阮鸾的面色却逐渐的冷了下来。
这不就证明了阮芫她根本没有怀有身孕!自己这是空欢喜了一场?!
女人恨的攥紧了手指,狭长的丹凤眼闪过一丝恨意,瞪了一眼阮芫,强装镇定道:“大夫您确定没有诊错?我妹妹她没有怀孕?”
大夫吓得跪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双臂,声音凄惨悲切:“臣确定良娣没有怀孕,臣行医数十载,不可能认错。”
话音落,寝宫内的众人都不敢大声呼吸。
阮鸾面色凝重,呵斥道:
“你竟然敢假孕争宠?!”
“臣妾不敢!”
阮芫一下子跳起身,跪在了床榻上。小脸上闪过委屈,“臣妾并没有蓄意争宠,也以为自己怀了身孕,姐姐你最了解我,我不可能为了争宠就放下如此大错!”
她颤巍巍的就要拉着阮鸾的手,想要求得她心软,至少在众人面前,她们也是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昭空冷笑声传来,“谁知道呢?一个庶女,在阮府待管了,没准以为什么下做手段都能在东宫立足。”
“你怎么这样说芫妹妹?她刚来东宫,难免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昭媛看似责备的瞥了一眼昭空,实则落井下石,彻底证明了她的罪证。
阮芫一副百口莫辩的样子,双眸含泪的看着阮鸾。
阮鸾紧抿红唇,说不生气是假的,可得知她并没有怀孕,却也莫名的松了口气。
她嫁入东宫不到两年,太子常住白马寺,回东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来着后院逛一圈。
可如今阮芫一嫁入东宫,便与太子有了夫妻之实。无论她有没有怀孕,也证明了她在太子心中的特殊地位。
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彻底赶尽杀绝。
阮芫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为难,转眸无辜的看向站在中央的裴鄞。女人长发及腰,身上只穿着纱质睡裙,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出,再配上那一双湿漉漉的双眸,是个男人都会心软。
裴鄞却依旧面无表情,他手执佛珠,淡声道:“既然此事是个乌龙,查清楚便好。若无别的事,孤便回寺了,今日还未曾诵经。”
说罢便转身欲走,可昭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伸臂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今日她梳着回簪发髻,流苏顺着她修长的脖颈落下,眉心点着一抹红。是专门为见太子而故意打扮。
从前只知太子出家,可如今他临幸了妃子,那么自己也有争宠的必要!
女子露出白藕似的手臂,声音委屈婉转,“殿下,知道您心慈仁厚。可您就这么放过假孕的芫良娣了吗?”
男人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你想要怎样?”
“最起码也要惩罚她吧?”昭空嘟着樱 桃红唇,眸色潋滟的看着裴鄞,“就算芫良娣年轻,但也不能轻易放过她。”
裴鄞挑眉,轻笑道:“可她并不知道此事是假。”
“是啊姐姐,臣妾是真的以为自己怀孕了,刚刚大夫解释的时候,臣妾里也不舒服。”阮芫捂着自己的心口,黑眸忍不住浮现一层水雾,“俗话说不知者无罪,姐姐也不要针对臣妾。”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昭空当即也跪在了地上,“臣妾并没有针对良娣,只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否则说出去对太子殿下的清誉也不好。”
男人垂眸看向她,黑漆漆的眸子毫无波澜,仿佛此事与他没有任何关关。
半响后,他缓缓开口:
“你想要孤怎么做?”
昭空一喜,眸中划过狠厉,“至少也要将此女子赶出东宫,杖责三十。”
阮芫吓得面色煞白。
阮鸾嗤笑,“别说赶出东宫,就这杖责三十下来,芫良娣恐怕半条命都没了。”
“如此才能让她长个记性!”昭空抬着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裴鄞转动佛珠,嫌恶的退后几步,仿佛惹上了什么嗜血的妖魔,急急开口:“出家人不可杀生。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对对对,臣妾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乌龙了!”阮芫急忙符合,感激涕零的看着裴鄞。
裴鄞嘴角微微上扬,他道:“既然知错就改,想必芫良娣是真心知错。昭空你又何必再咄咄逼人?”
昭空急的面色涨红,狡辩道:“臣妾没有!只是这件事事关皇嗣,殿下您不能偏袒她!”
“孤没有偏袒。”裴鄞拿着佛珠,双手合十,“既如此,那便罚芫良娣三个月不可食肉,每日抄写佛经百遍吧。”
大家都没反应过来,阮芫率先行大礼叩拜,“多谢殿下宽厚,臣妾一定认真抄写佛经!”
不食肉便不食肉,偷偷吃便是。抄写佛经百遍,只要让丫鬟和小厮们每人写几遍,百遍很快就会完成。
阮芫心中暗喜,面上却仍旧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仿佛自己受了多大的冤枉。
百密总有一疏,裴鄞捕捉到了她眸中闪过的狡黠。
“即日起账房减少竹兰小筑的食例。至于佛经,每日送到白马寺,孤亲自检查。”
什么?
阮芫欲哭无泪。
他莫非有读心术?怎么自己想什么他都能猜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