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娟瞪了赵长庚一眼。
“还不是你姐夫？贪便宜，问黄泥沟定了批苹果，发过来都是水心病，再卖下去，店都要被人砸了。”
水心病类似于心脏水肿，当然了，姐姐说的是水果上的毛病，通俗地讲，就是烂心。
至于黄泥沟，陈刚知道那个地方。
也是青石镇边上的小山村，位置偏，出了名的穷。
初中有个女同学就是黄泥沟的人。
陈刚还记得她的名字，叫赵心敏，大冷天连件棉袄都没有，挂两桶黄浓鼻涕，同学们背地里喊她鼻涕虫。
有一次，赵心敏跟几个高中部的男生打架，陈刚帮过她的忙。
“那怎么办？去黄泥沟找他们呀，姐夫走，我和你一起去。”
“刚过来拉走了，哝，就是你们班那个小可怜。”
“什么？赵心敏卖水果啦？”
陈刚愣住了，果然是她，赵长庚丢下这句话，进屋看爷爷。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
陈刚呵呵呵地傻笑了两声，推住姐姐的后背：“姐夫去了，你也去吧。爷爷上完厕所还要睡，放心，这些都是正常现象，一个月后就可以像以前那样出来晒太阳了。”
找了几条毛巾，把没用完的铁线茯苓仔细包好，放在堂屋里的书架上，让姐姐和姐夫千万不要动。
“你走啦？不跟爷爷说句话？”陈娟挺着大肚子，两只手撑在腰上问他。
“说什么呀？没准他老人家现在已经睡着了，千万不要吵他，长睡能安神。”
陈刚滋溜一声蹿出去，响亮的声音还在院子里回荡。
陈娟骂了句小屁孩，进到里屋，果然看见曹姨给爷爷穿好纸尿裤，陈福临又在呼呼大睡。
真神啊，小皮蛋从哪里学来的本事？
“别多想了，爷爷好就行。”
赵长庚扶住妻子柔弱的肩膀，像呵护小宝贝似的安慰陈娟。
陈娟白了他一眼，帮曹姨给爷爷整理褥子去了。
说起这赵长庚，比陈娟大十二岁，原是青石镇中学高中部的英语老师，所以他知道赵心敏的名字。
黄泥沟的水果没销路，看在赵心敏的面子上，进了两百箱苹果，没想到全是水心病。
好在黄泥沟的人讲信誉，接到电话，第一时间派人过来拉走了。
陈刚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五六个人骑着自行车，后座上的苹果箱子堆得高高的。
将近六年过去了，连辆小飞虎都买不起，看来水果生意做得不怎么样。
这就是黄泥沟。
刚想追上去打声招呼，香风扑鼻，一辆粉红色小电驴停在他面前。
“雪琴婶，你怎么没走啊？”
“咋？巴不得雪琴婶在你面前消失是不是？”
邬雪琴一只脚撑在地上，黑白双色的连体包臀裙遮不住白花花的大长腿，在阳光映射下格外诱人。
陈刚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小眼神在邬雪琴的衣领处飞速扫过。
小屁孩，还真是个小色胚。
邬雪琴的脸上升起两坨绯红，从小电驴前面的框子里拿出个盒子，塞到陈刚手里。
是手机。
“雪琴婶，给我手机干什么？”
把陈刚吓着了，这可不便宜，无缘无故给我手机做什么？
邬雪琴白了他一眼：“别以为婶子不知道，昨天为了救我，你的手机掉进虬龙潭了。”
“雪琴婶，提这事干嘛呀？又不是你把我手机弄到水里去的，过几天，我自己买。”
陈刚把手机放回到邬雪琴手里，被邬雪琴一把抓住。
“怎么了？雪琴婶不能给你买手机吗？”
女人似嗔非嗔地望着陈刚，一侧的发丝倾洒如瀑，衬得她的侧颜越发惊艳。
陈刚一时之间看得痴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邬雪琴假装生气，吼了声：“还不上车？等着别人来接你呀？”
“呃……那好吧。”
大部分男人都是这样，你对他好言好语，他有一万个理由不理你，只要你对他吼一声，保准乖乖就范。
陈刚就是这样的人，抱着手机跨上小电驴。
“坐稳了。”
随着邬雪琴的一声清喝，小电驴带着夏日的微风疾驰而去。
好香啊，盯着女人的后背，陈刚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直入肺腑，沁人心脾。
就听邬雪琴说：“就知道你不肯要，号码都给你办好了，用的是雪琴婶的名字。双卡双待，不喜欢可以去换一张。”
“喜欢。”
陈刚脱口而出。
“咯咯咯，喜欢什么呀？”
“雪琴婶……”
没等陈刚把话说完，女人笑得更欢了：“臭小子，原来你喜欢雪琴婶呀？”
“不不。”
陈刚连忙解释，被邬雪琴反手一巴掌，吓得他把话咽了回去。
邬雪琴心里甜丝丝，管你怎么说，姑奶奶就喜欢那句雪琴婶。
哎，不对啊，本来就差着辈份，不能老让他婶子婶子地叫。
想要有发展，辈份先拉齐。
邬雪琴暗地里捏紧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半个小时过后，小电驴拐进村子，陈刚想要下来，邬雪琴反而开得更快了。
“刚子哥，回来啦？”
老槐树后面探出颗大胖脑袋，是桃源村的大傻子黄永贵。
这家伙和陈娟同岁，偏偏喜欢喊陈刚刚子哥。
躲在老槐树后面撒.尿，尿到一半跑出来了，水柱子还在往外飚，吓得邬雪琴赶忙扭头。
“哦”的一声，和陈刚来了个嘴对嘴。
陈刚的脸红到了脚趾头，噌的一下跳下来，揪住黄永贵的颈皮骂道：“兔崽子，不知道有女人啊？”
“哦，哦，女人好，我们比高高吧。”
傻子调转方向，冲着陈刚飙水柱，吓得邬雪琴闭上眼睛，扭电门跑了。
陈刚飞起一脚，踹在黄永贵的屁股上，手指习惯性地扣上他的脉门。
脑子里突然现出羊皮古卷。
显示：肾肝亏损，发育迟，熟地、山药、山萸肉，配以冲阳九指，百日后有望改善。
原来傻子的病可以治，虽说不一定能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但是总比现在强。
陈刚点头，搂住黄永贵的脖子说：“永贵，想不想讨老婆？”
“比高高。”
傻子还在发傻劲，惹得陈刚火起，揪住他的颈皮，直接把他拖回家。
黄永贵的嫂子刚刚洗完澡，白花花的身子上裹了条浴巾，哼着小曲儿，在院子里晾衣服。
冷不定看见两个大男人闯进来，妈呀一声喊，缩在衣服后面不敢动。
“永亮嫂子，是我。”
“原来是刚子呀，咦，你的腿真的好了耶。”
小女人今年二十五，是黄永贵大哥黄永亮的媳妇儿。
虽说不像邬雪琴和柳碧芸那么火辣，也是桃源村有特色的大美人。
尤其那双丹凤眼，林黛玉似的，看一眼，能骚到你的骨子里。
黄永亮在外省打工，好多年不归家，永亮媳妇儿和小叔子相依为命。
“是啊，是我，腿好了。我来就是说一声，永贵的病能治好，从明天开始，你每天带他去我家，按摩一百天就能好。”
“真的呀？”
太激动了，永亮嫂子忘记自己没穿衣服，一溜烟跑过来，抱住陈刚的胳膊使劲摇。
浴巾哪里架得住这么大的动静？
滑落到地上，滑溜溜的身子好像拨了壳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