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好的坏的，反正小禾已经出名了。

号称全私塾最喜欢挑衅各科先生权威的叛逆学生，没事就给先生挑毛病。事后还都证明小禾说的才是对的，先生面上挂不住，因此辞职了好几位。

最爱迟到早退的，说个上茅厕，这一天就不见人了。

交一份餐费，吃三人份午饭的。

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热心集体活动，露营、野炊你一定见不到她人影。

作为一个学生，小禾实在是太不称职了，可她又在没作弊的情况下，所有科目都是第一。

“小禾，你每天旷课都去干什么啊？”

小禾神神秘秘说：“找个地方睡懒觉。”

“少骗人，你是不是在外面找名师补课啊？”

小禾：“随你怎么想吧，我说真话你又不信。”

小禾用托盘里的蚕丝手帕把嘴擦擦干净：“宝贝儿，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我先走一步了。”

人家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小禾骑上她的小火烧，一个猛子跑出六里地。

她在一座河边小破庙勒住马，小火烧食量随了主人，河边嫩草让它爱不释口。

小禾伸手去掏房檐下的鸟窝。

真被她掏出个东西来，一个榉木鲁班球，纯榫卯结构拼接而成。

小禾找到机关，几下打开来，里面有个纸卷，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蝌蚪文。

“要发财了？这次的酬金真让我无法拒绝。”

小禾读完信，中指食指捏着一抖，这纸张便自燃。

“就是这地方有点奇怪，尸山？”

她在跟师尊学艺之初，就听过这尸山，都说是禁地，尸横遍野，有去无回。

“一千金蝉？赶上爹爹十年的俸禄了，这钱不赚我心痒痒啊。”

小禾拍拍肚子：“富贵险中求，万一只是个传说呢？吓唬人的？”

一拍，这无底洞又饿了。

小禾从破庙里掏出个地笼，就近河里一扔，这边烧柴火架锅，水开那边地笼拽出来，满满的小龙虾。足足有十来斤。

煮熟小姑娘就盘腿开始吃。

吃完躺在破庙外草地上，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

“小禾，醒醒……”是师兄阿谭。

“还没到放学时间呢，让我再睡会儿。”

小禾哼哼唧唧：“师兄啊，你不是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师尊不放心你，让我看着你几天，顺带着，你再接的活儿也提前跟我商量下，师尊怕其中有诈。”

“师兄，我刚接了个大活，去尸山找块玉。”

阿谭瞬间眉头拧紧：“尸玉？”

“嗯，就是那东西。”

“小禾你给我起来！”阿谭直接拽领子。

小禾迷迷糊糊的：“师兄，你好暴力。”

暴力只是阿谭让小禾警醒的一种方式。

你不正了八经地说，她根本就不往心里头去。

“小禾不许去，尸山不是你我可以去的，师尊明令禁止过。”

小禾睁开眼睛说：“师兄，那可是一千金蝉，就买一块玉。我运气好的话，从尸山旁边随手捡一块，这金子就赚到手了。到时候买什么吃它不香？”

“小禾，你给我醒醒，别说傻话。”阿谭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力气倒挺大，直接把小禾从地上拽的站了起来。

“钱可以慢慢赚，命没了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记住我的话，这些天不管去哪，都提前通知我。”

“师兄，你知道的，我总是饿，嘤嘤嘤……”小禾开始装可怜，“我爹爹两袖清风，把大部分俸禄都捐出去了，我没有零花钱买好吃的，所以我就要自己赚钱填饱这个无底洞……大师兄，孩子还要长身体呢，我饿，我要吃东西，嘤嘤嘤……”

小禾人长得可爱，一撒娇，阿谭的心都跟着化了。

小禾赚钱的全部意义就是吃吃吃，她好像肚子里有个无底洞，什么都想吃，总也吃不饱。刚填饱了，没一会儿就又饿了。

“服了你了，师兄请你吃东西。想吃什么跟师兄说。”

“好喂！”

一炷香之后。

两人出现在闹市区，这里是锦鲤国出了名的小吃一条街。

大胃王小禾也是这里名头响当当的常客。

每个摊主都认得她，到哪一个手势，老板就已经把美食准备好了。

“小禾，来，红烧肉一碟。”

小禾接过去，用牙签一扎，直接往嘴里送：“嗯，太美味了……师兄结账。”

“好的。”

“小禾来了？来，加量爆肚一份儿。”

小禾娴熟地接过去，“多谢，师兄，结账。”

阿谭：“好的。”

“小禾啊，芒果冰粥来，一大碗。”摊主大婶一看见小禾就笑颜如花。

“大婶，多给我加个樱桃……”

“好嘞！多送咱们小禾几颗樱桃啊。”

小禾拿走稀里哗啦就罐进肚子里：“师兄，多谢！”

阿谭立马掏钱付账。

一条巷子串过去，阿谭鼓鼓的荷包已经瘪了。

小禾吃的意犹未尽。

“小禾啊，女孩子不要吃这么多，会嫁不出去的。”

小禾：“嫁不嫁人还不都是要吃饭的。”

“小禾，你太难养了。”

小禾狗腿地给阿谭师兄捶捶背，“所以，师兄还要请我吃饭吗？”

阿谭苦笑：“恕我荷包羞涩，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禾选了个黄道吉日，踏上了去往尸山之路。

她虽然只有18岁，也并不是初出茅庐，小禾做捉妖师这一行学艺三年，跟着师尊、师兄实习一年，独立接活两年，已经从一开始的躲在师尊身后瑟瑟发抖，变成了出手狠辣，一招能取对方首级，并且眼都不眨。

平常有人拿妖孽名头吓唬她，小禾都能自信满满地回他一句：“有妖孽敢来招惹我？那叫自投罗网好不好？”

越靠近尸山，周围的景物就越荒凉。

小禾一路步行，路过一座破破烂烂的城虚，打算买点干粮继续赶路。

沿途的房屋都像许久未有人住过，随时有倾倒的可能。

蜘蛛网挂满屋檐，灰尘和枯枝败叶充斥着脚下。

野猫野狗都不见一只。

“这地方地气已经枯竭了，也没什么人气。”

人气少，不代表完全没有，小禾隐约能闻见人类的气息。

只要有人就有人吃饭，她就能买到粮食。

寻寻觅觅，终于在十字路口看到一家烧饼铺，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

“大哥，给我来一百个烧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