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湛宁向来懒于搭理闲人。
没再看盛老东西,转而去接云染手中的薄忆绥,“他若太沉,你直接唤醒他便是,何需劳神费力的抱着他?”
“他睡的那么香,我不忍心嘛。”
身上陡然轻松,云染也舒了口气,甩甩手臂,阿绥这个小猪真的挺沉,再大些就该抱不动他了。
“你就会惯着他。”
薄湛宁轻声说了句,放轻的声音被晚风吹动,竟带有几分宠溺。
盛老东西的眼神陡然狠辣起来。
腆着脸再追问了句,“薄总,你考虑考虑,成吗?”
“以后碰到这种人,直接报警。”
晚风里响起薄湛宁的叮嘱声,他头都未回,带着女人和孩子径直离开了。
盛老东西瘫软在广场上,看着那形似一家三口的人渐渐消失在暮色里,眼中也起了疯狂,既然薄湛宁不肯给他活路,那他就只能赌一把了!
回到薄氏庄园,已经是掌灯时分。
管家李叔候在廊下,低声说道:“先生,老爷子和大房的薄先生来了。”
“薄建东?”
削薄的唇吐出一个无意义的名字,但薄湛宁的脸色微沉了几分。
薄忆绥已经醒了,有些不安的在云染怀里动了动。
“我们先上楼。”
云染敏锐的感觉到了薄忆绥的情绪不对,便想要带着小团子先上楼,但刚进客厅,一声苍老的厉喝阻止了她的想法,“都给我站住!”
两人齐齐顿步。
两道锐利挑剔的视线射过来,须臾间就听苍老声音再问道:“她是谁?”
“给薄忆绥新请的家教老师。”
理由早就想好了的,薄湛宁面无表情的答了句,“你们来,是有事?”
“湛宁,你爷爷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你。”
说话的中年人面容儒雅,有着薄家良好的基因遗传,此刻微微笑道:“都过来坐罢,站着干什么?”
薄湛宁不置可否,坐在了沙发最远端。
云染有心抱着薄忆绥上楼,但见薄老爷子和薄家大伯的眼神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干脆就落落大方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薄建东对她此举挺满意,笑道:“小姑娘如何称呼?”
“云染。”
云染对这两人不熟,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貌。
“海市似乎没有姓云的大家?”
薄建东求证似的看了眼薄老爷子,老头脸色难看,冷哼了声,“什么大家?小家都没有听说过。”
说完还冷嗤了声,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薄湛宁眉间的阴郁更盛几分。
“本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让你们见笑了。”
云染见他俩一唱一和的,便知道他俩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当面奚落她吗?
她接招便是。
“云姑娘说笑了,我就是颇觉耳生。”
薄建东一派儒雅风姿,看着倒不像尖酸刻薄之人,把话题岔到了薄湛宁身上,“周末便是岁岁的生辰宴,你备好礼物了吗?”
岁岁,岁岁……
云染脑子里忽然泛起尖锐刺痛,脸色蓦白。
“时间还早。”
薄湛宁拧拧眉心,并不想谈此事。
而他清冷的声音像是一道寒泉,冻的云染一个激灵,瞬间恢复了神智。
就觉背上已经汗湿几重衣。
怀里的薄忆绥仰头,无声的担忧的看着她。
大徒儿方才颤抖的厉害,都抓疼自己了,也不知道是为何故?
“没事。”
云染轻轻启唇,安慰的笑了下。
也许岁岁就是一个魔咒,但她终会找到解除咒语的方法。
薄老爷子就为岁岁的生辰宴而来,见薄湛宁还是这副爱搭不理的态度,恼的都快拍碎了茶几,“你若是无心操办,那就交由你大伯打理!”
“父亲,湛宁他……”
“你不用再给他说情!我看他就是鬼迷了心窍!”
老爷子边骂,眼神边不善的落在了云染身上,云染看的好笑,这是把她当成了诱惑薄湛宁的狐狸精?
也不看看薄湛宁的冰山脸,哪个女人会那么想不开?
像冰坨子似的,好看也不顶用。
“那就让大伯打理。”
薄湛宁答应的很干脆,也不管老爷子气得脸铁青铁青的,冷着脸走向餐厅,“云染,薄忆绥,吃饭。”
忙碌了一天,吃饭才是大事。
老爷子气笑了,霍然起身,“建东,我们走!”
反正操办生辰宴的权利已经落到了建东头上,目的达到,再留下来也无益。
“父亲,您慢些。”
薄建东担忧的看看爷俩,但见老爷子已经气的都要八窍生烟了,他也只能先顾着老人家,但将出玄关时,又笑容温和的喊了云染,“云姑娘,我能和你谈谈吗?”
“当然可以。”
云染点点头,示意薄忆绥先去吃饭。
到了廊下,就见薄老爷子站在庭院的阴影里,整个人站成了一个倨傲姿势。
云染也懒得触他的霉头。
薄建东就在台阶边,玄关昏黄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脸上,使他的笑容越发平易近人了些许,“云姑娘,方才无意提及你的家世,你勿见怪。”
“无妨,我的确是无名之辈。”
云染笑笑,摆了下手,事实便是如此,她哪会弱的受不住别人一句话?
薄建东看看她,也就接着说道:“我见你能和湛宁说上话,不妨帮着劝劝他,岁岁是他等了多年的女子,别因为一时意气而后悔终生。”
云染愣了下。
她没想到薄建东会让她帮忙去劝薄湛宁。
眸光微转,试探道:“薄总他,真的很喜欢那位岁岁姑娘吗?”
“那当然。”
薄建东笑起来,“岁岁是海市苏家的大小姐,打小便聪明过人,才华相貌皆是个顶个的好,海市名媛淑女众多,但无人能与她争锋。”
“你说这样光彩耀眼的女子,哪家公子不是趋之若鹜?”
苏岁岁的风采,无人能及。
“想来能入薄总法眼的女生,肯定也是人中龙凤。”
云染笑说了句,言语中并无任何异常。
她又不觊觎薄湛宁,薄建东这些敲打之词,于她何用?
他着实犯不着如此费心思。
只不过心里却有些嘀咕,苏岁岁便是苏月桥,就昨天苏月桥那副尖酸刻薄的样,如何担的起那些溢美之词?
总感觉薄建东在形容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