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二人寒暄一阵,柳太太道:“这偌大的柳府,都是我一人不辞辛劳操持着。你嫁进来,往后就跟着我学习管理府中杂物。你是这府里的少夫人,除了我和玉萧,就数你身份最贵重!”
燕斐恭顺的点头,柔声说:“多谢婆母教诲,儿媳深记于心。”
柳太太笑的眯起眼睛,眼底一丝精光划过。
她说什么,燕斐就顺着她说什么。
现在的柳府,还是这位太太说了算,跟太太结仇,就是在跟整个柳家过不去,所以燕斐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一位身穿嫩粉色比甲,梳着双髻的丫鬟掀开帘子。快步来到柳太太面前,大声道:“太太,孙家小姐来拜访您。”
柳太太微微一笑,吩咐说:“把人请进来吧。”
等丫鬟出去,她转头问燕斐,“请孙小姐进来,你不会不愿意吧?”
燕斐急忙起身摇头,慢条斯理地说:“儿媳一切听从婆母的,至于孙小姐,儿媳跟她无冤无仇,一点都不介意。”
孙小姐进来时,身穿石榴红衣裙,头上带了一直羊脂玉簪子。人打扮的很素净,行为举止也合乎礼数。
燕斐看她彬彬有礼,颇有大家闺秀的气派,心中明白,孙芸芸这是有备而来。
“柳太太,少夫人,今天我此番前来,是向二位夫人请罪。”
说这,孙芸芸就就想屈膝下跪。
柳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连翘连忙跑过去扶住她,只听太太说:“你这孩子有心了,我是知道的。快把孙小姐扶到椅子上坐。”
孙芸芸半推半就地坐下,哭的梨花带雨,“都是我不懂事,在这里大闹一场。太太您原谅吧!”
柳太太微微颔首,“我怎么会不原谅你,只可惜玉箫和你有缘无份。”
燕斐抬眉,看着孙芸芸那张柔美的脸,禁不住想她要是嫁过来,肯定比自己过的好。
孙芸芸用手帕抹泪,哽咽道:“太太这么说,芸儿愧于不敢当。是我当初害怕嫁进柳家,连累了少爷。太太想必知道,我父亲他……烂赌惯了。”
嚯!
她哭的那么伤心,要不是燕斐知情,差点都信了。
明明是她嫌弃柳玉萧是个病秧子,怕一进门就受了活寡,再加上被父亲卖了,她不甘心而已。
今天听她这么一说,倒成她为柳玉箫着想了,要不怎么说她也是个高手呢。
孙芸芸哭,柳太太劝,燕斐就坐在一旁冷眼看着二人。
突然,她抬起头望着燕斐说:“少夫人,那天我脑子不清醒,冒犯了你。今日我向您敬茶认错,还望您大人有大量。”
啊……这……
燕斐有些不情愿,她这话分明是逼着自己接受她的道歉啊。
难道,自己不接受,就是小肚鸡肠吗?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一人身上,燕斐面上露出微笑,“孙小姐,在我心里从来都没有怪过你,相反你的举动我很理解。替嫁非我本愿,甚至我心中还很愧疚。”
孙芸芸眼中露出愤怒,转身即逝。她那一双瞪的浑圆的眼睛瞬间流出两行清泪,嘤嘤地哭起来:“看来少夫人是不肯原谅我了,是我有错在先,我给你跪下。”
燕斐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她倒挺会倒打一耙的。
“孙小姐,你……没有听懂我的话吗?我说我已经原谅你了,用不着敬茶。”
小鱼扶着正要下跪的孙芸芸,她身子僵硬起来。
柳太太说:“好孩子,你就答应孙小姐吧,她也怪可怜的。”
燕斐心中不满,她有什么可怜的?明明是她临阵脱逃,现在又假惺惺的来恶心自己。
不过,她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笑吟吟地道:“好吧,其实我心里并没有责怪孙小姐的意思,既然她执意如此,我也不好断然拒接。”
她把话说清楚,就是点名是孙芸芸坚持。省的她出了柳家之后,又免遭什么谣言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她端端正正地坐着,孙芸芸面到笑容,手中拿着茶盏,一步一步都来。
燕斐看她表情不对,生怕她借此生事,率先俯身把手搭在她双腕处,十分体贴地道:“茶水热,小心别烫到自己。”
孙芸芸见一计不成,只好改变主意,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撒在她娇嫩的手上。
“啊!”她惊呼一声,开始呻吟。
小鱼在一旁看得清楚,燕斐只是单纯的扶住孙芸芸的手腕,她稳稳地站在地上,怎么就突然跌倒呢?
孙芸芸双眸含泪,看起来楚楚动人,她一脸疑惑地质问:“少夫人,您为什么要把我推倒?现在加入柳府的是你,你为什么还要怨怼我?”
小鱼立即跪在地上,想向柳太太为燕斐求情。
燕斐扶住她的肩膀,用眼神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她对着柳太太施礼,道:“太太明鉴,儿媳遵从您的教诲,规规矩矩。也同意孙小姐的敬茶,只是没想到她以德报怨。”
孙芸芸立即分辨:“柳太太,您要为我做主啊。我是真心向少夫人请罪,她不接受也就罢了,还把我推倒!”
柳太太眉头紧锁,白净的脸上布满阴云,沉声吩咐道:“去那些冰块儿给孙小姐敷手。”
燕斐看孙芸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底露出不耐烦。她转头哭倒在柳太太的怀中,“婆母,儿媳没有,推孙小姐。儿媳是什么样的人,您都看在眼里了。就如孙小姐所说,我嫁入柳府冲喜,已经成为少夫人,又怎么会跟她结怨。更何况,先前我们从来没有见过。”
“这也罢了,上次第一次见到孙小姐,她就要掐死我。如果不是今天躲不开,我是不会见她的,儿媳真怕她又冲过来掐死我。”
燕斐哭声大,盖过了孙芸芸的呜咽。
柳太太头疼不已,两个人都不是她心中如意的儿媳。
无奈之下,只好作出怜慈状。安抚燕斐说:“好了,我相信你。但孙小姐被烫伤是事实,不如你就迁就一下,给她道个歉吧。”
燕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婆母,儿媳没有错,为什么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