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小鱼不敢！”小鱼弓着身子对她说。

燕斐微微皱眉，“为什么不敢？”

小鱼恭恭敬敬地道：“您是主子，奴婢是仆人，主子和仆人怎么能坐在一张桌上，向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燕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古人就是麻烦，尊卑太分明了。

她搂着小鱼把她按在凳子上，道：“这里没有外人，以后吃饭你跟我坐一起。什么主仆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了，我们年纪相仿，应该以姐妹相称。”

小鱼吓的连连摇头，她八九岁就进了柳府，嬷嬷们教的规矩铭记于心，从来不敢越矩。

“少夫人，奴婢不敢！”

“小鱼！我不是告诉你了，以后我们之间就以你我相称，什么夫人奴婢的，听着老气横秋。你呀，就踏踏实实地坐在这里，我们往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我是个什么人。”燕斐拍着她肩膀说。

她让的实在，小鱼诚惶诚恐地应下。

燕斐看小鱼畏惧的模样，又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儿还改变不了她陈旧的观念，只能慢慢来了。

小鱼等着燕斐先加菜，她才敢动筷子。一听少夫人开口说话，立即放下筷子站起身来，又变成卑躬屈膝的模样。

这一顿饭，吃的燕斐差点消化不良。

“小鱼，你厨艺不错。就几个简单的菜，吃起来很可口。”说着，燕斐又吃了一大口青菜。

一旁的小鱼看的目瞪口呆，眼前少夫人的吃相实在不能称之为优雅。

她拿起手帕擦去燕斐嘴角的米粒，道：“少夫人，慢点吃。”

燕斐也想慢点，可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什么正经饭菜了。

马婆婆给的几个肉饼还要规划，一顿吃一个，要不然全吃完了下顿就没有了。

看着光秃秃的盘子，小鱼欣慰的笑了。

主仆二人吃过饭，小鱼抢先把碗筷儿收拾了，并嘱咐说：“少夫人，您先休息，奴婢……我把这些碗筷儿收拾了。”

天色渐晚，天边的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看起来十分壮观。

燕斐不由地想到这样的火烧云，还是在小时候见过。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投入工作当中，每天早出晚归，累的像狗一样，还要被老板骂。

就像现在这样恬静悠闲的时光，只能是奢望。

虽然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忙碌，但乐趣也少了很多。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电脑、电视。消息十分闭塞，燕斐想到这里，给自己加油打气，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好好活着已经都不容易了。

心中就止不住地感慨，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小鱼拿来一件衣服披在她身上，关切道：“少夫人，外边冷，还是回屋里吧！”

“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光，小鱼，你陪我看会儿星星。”

小鱼顺着燕斐的手指望去，漆黑的夜幕上，挂着无数星子。乍一看是挺好看的，但看久了眼都花了。

她陪着燕斐看了一阵子，没有看出什么名堂，忍不住问：“少夫人，这星子有什么好看的？”

燕斐大大咧咧地搂着她的脖子，吐气如兰地在她耳边讲解：“你看着灿灿星河，已经存在好几万年了。无论是以前的古人，还是将来的未来人，我们看到的都是同一片星空，连月亮和太阳都是一模一样的。要是真有什么不同，恐怕就是在这百十年之间，星河中其中一个小星星陨落。”

小鱼听的迷迷糊糊，下意识地问：“少夫人，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小鱼，往后你也要多读书，读书可以明心智。”燕斐摸了摸她的头，笑吟吟地道：“你要是生活在现代，肯定是个能力很强的女强人。”

“啊……”

小鱼对燕斐这番稀奇古怪的话不是很明白，但知道她说这些是为自己好，不免心中感激起来。

她来到柳府这么久，从来没有哪个主子对她说过这么掏心掏肺的话。主子说什么，奴婢只有听着的份。

再者，少夫人一点也不是传闻中那么不堪。都是府里这一些小人见风使舵，为难少夫人。

少夫人长得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样，性格又这么好，还不嫌弃自己是下人身份。能伺候这样的主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望着瘦小柔弱的燕斐，小鱼在心底暗暗发誓，一辈子效忠少夫人。

燕斐不知道她想的这些，只是望着星空出神，她现在总算是明白李白那首《静夜思》是什么意思了。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小鱼听到她低喃，“少夫人，您在思念自己的亲人吗？燕家离柳家不远，过几天回门的时候少爷会带着您一起回娘家。”

燕家那对儿爹娘她根本没有见过，谈什么想念不想念的。她胡乱搪塞过去，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吩咐她说：“小鱼，你去帮我们两个置办几身衣服。”

“这……少夫人，您确定也给我买衣衫吗？不不不，奴婢有，奴婢不需要。”小鱼受宠若惊的推辞了。

燕斐把十两银子放在她手中，用命令的语气道：“你要是不给自己买，即是看不起我！去吧，我已经把角门处的小厮打点好了，你只管报我的名字。去吧！”

小鱼迟疑起来，她不放心少夫人一个人留在这里。

“少夫人，您现在身子不爽，我走了您使唤谁？”

“没事儿，你早点回来，就这么一会儿时间，我难道还不能自理吗？”

燕斐把她推到门外，挥手示意。

看来把小鱼调到自己身边，是个明智的选择。她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受宠，而薄待自己。也不会因为孙嬷嬷的冷言冷语就埋怨。

这真是个尽职尽责的下属，燕斐双手支着下巴，眼睛茫然乱转。

不知什么时候，一袭墨色衣衫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燕斐皱着眉抬头。

“是你！”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黑着脸的柳玉潇。

一看到这个罪魁祸首，燕斐警惕起来，心中恨的牙痒。面上又不得不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来迷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