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儿划过巧莹耳后的位置,顿觉有股凉意,可她的手护着地上春杏的脸,也没去理会自己受没受伤。
春杏也吓傻了,许嫣然会打长鞭,这个她知道,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偷袭巧莹,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
“住手!”
春生的出现,着实让许嫣然吃了一惊,也不知道自己偷袭宇文巧莹被他看见没有。
“春生哥,宇文姑娘她、她欺负春杏。”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这许嫣然就是了。
巧莹眼看着她眼里蓄满了泪水,委屈无辜的看着春生,完全忘了自己手里还握着鞭子。
“嫣然姑娘,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表妹顽劣,你快些回去吧。”
怎么可能!春生哥要赶她走?
许嫣然这次是真的哭了,她不敢相信春生哥竟然帮着那个肥女人,难不成他真的看上了宇文巧莹?
在春生赶走许嫣然的时候,巧莹就从春杏身上挪开了,人家表哥都来了,再这么欺负人家也不妥当,虽说是正当防卫。
“宇文姑娘,你没事吧。”
巧莹当然没事,除了那猝不及防的一鞭子,她倒是没吃什么亏。倒是那个春杏,好像真的有些吓着了。
“表哥,你怎么不问问我。”
春杏委屈着嘟囔着嘴,对刚才那记长鞭还记忆犹新,这个许嫣然真是个狠人,敌我不分啊。
“还敢说,都是你惹得祸,还不快回去。”
原来春生今天见春杏上蹿下跳,带着平日那几个招猫逗狗的小伙伴,拉着许嫣然往后山跑,他就觉得事情不妙。
这一路跟过来,就看到巧莹坐在春杏身上,要她叫姐姐,春生知道自己表妹跋扈惯了,心想让她长个教训也好,哪知一旁的许嫣然偷偷拿出身上的鞭子,对着二人就甩过去。
都是女孩子,这鞭子若是落在脸上,怕是就毁了。
巧莹简单和兄妹俩客套几句,告辞往家走去,那个春生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知道和从前的宇文巧莹什么关系。
春生看着宇文巧莹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衫,心无旁骛的走在山路上,有那么一瞬觉得是儿时的巧莹回来了。
宇文恺在家歇工加上换房瓦,也有一个月光景了,这两日陈氏开始给他收拾行装,准备后日的出行。
“简单收拾两件里衣就行,那边都预备了工匠的吃穿了,带多了也是累赘。”
看着陈氏不停的往包袱里塞,宇文恺出声阻止了她。
这次去的清河县,乃是他们与高安县的中转,路程说不上远,可是却比他们进贤县富裕很多,而这次宇文恺做工的人家,就是清河县的首富。
“那我明日再给你做些钉坐,留着路上吃。”
这次宇文恺没有拒绝,想着这一路换车,难免错过饭时,有些面食充饥总是好的。
“家里的银子你收好,泽树马上就要童试,该用的地方别抠着,还有巧莹,我瞧着她也该做件像样的衣裳了,你瞧她身上的,像什么样子。”
“知道了,正想着你走了带她去趟县里呢,正好连冬装也一并做出来。”
陈氏和宇文恺俩人借着月色说着知心话,她知道自家男人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从前就是看上他这点,才甘心嫁给他,自己虽然也强势,却从不违背他的话语,宇文恺也真的如她看中的那般,不贪财不好色,更不会委屈女人。
就说宇文巧莹生病那年,宇文恺从县里赶回来,看着陈氏憔悴的面容,一句责备的话都没说,只是让她放心去休息,说家里有他天就塌不了。
“宇文兄,睡了没?”
月上梢头,宇文家的门口响起了扣门声。
“好像是王工匠,去看看,别是有什么急事。”
宇文恺听出这是王工匠的声音,后天他俩就要去清河县做工了,这么晚来找他别是生了什么变动。
“陈嫂子,我大哥呢?”
“是王兄弟,快进来吧,你大哥正抽烟呢。”
王工匠闪身进了里屋,看宇文恺正熄灭烟袋里的火头,将剩余的草叶磕了出来。
“是王老弟啊,你这深夜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大哥,我就是个中间人,今天是有人专程要找你的。”
“找我?”
宇文恺有些纳闷,怎么找他的人会找去王工匠那里。
“可不是,从前我不是给许员外家垒砌过牛棚吗。他听说你家会制青瓦,特意找到我,想求你给出个工,这工钱随你开。”
“这?……”
宇文恺有些为难,后日就要去清河县了,这根本就来不及啊,耽误了工期,那清河首富怕是不会同意。
“大哥可是担心清河县的活计?”
王工匠跟宇文恺是工友,怎么会不明白他的顾虑。
“大哥,咱们晚去半月也不打紧,听说白家在龙虎观请了几位道长,先要布下风水才能开工呢,耽误不了他们工期。”
“话虽如此,总是我们失了言,这样,你再容我考虑考虑。”
打发走了王工匠,宇文恺重新又装上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他说考虑也并非是担心清河县那边,还有一点就是,家里剩的青瓦不多,肯定是不够的,也不知道巧莹那边制新瓦需要多久,他不能夸下海口,最后毁了诚信。
“孩子都睡没。”
“泽树疯了一天,早睡了,闺女那屋还有光亮。”
宇文巧莹拿着自制的硬笔,一笔一划的在黄纸上写画着,这笔是她自己烧的炭心儿,用布条裹起来的,勉强算得上能用。
“巧莹啊,怎么还没睡?”
“爹。”
这宇文恺和泽树一样,没有敲门的习惯,而巧莹手里画的东西就被这个爹一览无余了。
“这是?排水渠?”
黄纸上画了一幅庭院风景,外围的排水设施画的很是精细,就连那些小的沟眼石都被放大了画在角落里。
宇文恺很是震惊,按理说巧莹九岁以后就没出过八里村了,这些复杂的庭院布局她是在哪看到的?
“巧莹啊,这些都是你画的?”
“爹,这些都是《能工记》里记载的,女儿只是想象着画出来的。”
巧莹可不敢说这些都是她学过的,就这么一副简单的庭院施工图她爹已经瞪大了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