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有人经过李府门口,时常见到这么一幕……
一帮孩子围着李安,整个场面静悄悄的,对于一帮坐不住的孩子来说,这十分怪异。
金庸老先生的故事,确实精彩,在这个缺少娱乐的年代,当真是老少皆宜,不止小孩子爱听,大人们也喜欢听。
虽说大人知道是假的,但当个故事了听听,图一乐也确实不错。
孩子们却是当了真,石前村家家户户习武,小孩也从小打熬筋骨,他们向往这样的江湖,平日玩闹多以故事为蓝本。
故事中,听来的武功秘籍,那么厉害,自然要向自己父亲学了。
如此一来,他们父亲就遭了秧,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涌向了他们的面前。
“爹你会降龙十八掌不?亢龙有悔、飞龙在天,嘿嘿哈呼——”男孩说着跳了起来,在父亲面前一番比划。
孩子们的玩闹之举,父辈也没有放心上,随随便便耍一套拳,叫做“大金刚拳”,教了一套掌法,告他是“降龙十八掌”、“般若掌”……
不过几日,同名的功夫越来越多,孩子们自然不服了,为了争夺一个名字,摆下擂台出手比试。
比试自然有输有赢,输了的回家,追着父亲屁股后,不停地问……
这不,早上练功的时候,孩子将手中到一扔,“爹,俺不想要刀,你教俺降龙十八掌吧,俺要学降龙十八掌,上回教的根本就不是,没许问他爹教的厉害!”
父辈一帮糙汉子,平时说话大大咧咧的,喜欢吹牛,说自己武功多么多么了得。
他老子被问的哑口无言,回答不上来,可是在儿子面前,还要端着老子的架子,不好意思说不会。
“你教的打狗棒法也不行,被雷熊给打败了。”
最后被吵的烦了,拎起来一通胖揍,不管儿子幽怨的眼神,拍拍屁股直接离开,免得在被小兔崽子问住。
几天下来,李府门前孩子越来越多,少说也就三四十个。
这儿嫣然成了儿童乐园,李家不是恶地主,都是兄弟家的孩子,反倒觉得一群孩子热闹,也就任由他们去了。
这都是为听故事来的。
毕竟听第二版、第三版,经人口这么一转述,都会有些个差错,不够过瘾。
李安如今年龄还小,不管事,也不用干活,成天游手好闲的,闲的觉得浑身要发霉了,成日和村里孩子玩闹。
说真的,李安挺愿和孩子待着的。
在小孩面前,他不必掩饰自己,不用像在大人面前,总要藏着掖着,深怕人前露出异常,又被认为中邪了。
其实在外人的眼中,他这个年纪,做出这般的举动,才合乎常理。
这样一来,若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或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也不会被人误会,在白川之人眼中,他不过是个稍有怪异,爱瞎胡闹的孩子,不会往中邪上面想了。
山村的空气格外的新鲜,不过古代空气一向不错,鸟儿叽叽喳喳,人们听来不仅不觉烦躁,反而有种空灵的感觉。
踏踏踏——
沉重的脚步,追着日出的尾巴而来,村里飘起了缕缕炊烟,街上此时罕有孩子,都回家吃饭了。
孩子们清晨都习武的,起的很早。
李安虽每天坚持锻炼,不过有个赖床的习惯,却总比村里晚一些,李府给他们留了饭的。
李安、双儿二人小跑着,从围墙拐角处转过来。
李府是四四方方的宅子,他二人正跑在门前这条边上,向着门口而去。
见他累的面红脖子粗的,脚步踉跄,跌跌撞撞,随时可能摔倒的样子,双儿连忙伸手去扶他。
“不用……”
眼看大门就在前方,李安不想前功尽弃,他喘气间隙,避开了双儿的手,吃力蹦出两个字,挪着步子向前。
训练量一点一点的增,他从在院子里漫步,到围着宅子慢走,跑一会休息半天,今日能跑完整一圈了。
虽说训练已有些时日了,他的虚弱的体格,至今跑一圈下来,还是气喘吁吁的。
李安抵达门前,一屁股坐在石阶上,累的像个狗一样,差一点舌头伸出来,方敢已经跑完几圈,坐着等伙伴们出来。
“歇……歇一歇在跑……”
休息许久,李安之后又走了几圈,才完成了今天的运动量,如此运动完之后,也是在石阶上歇着。
“少爷,昨个那个故事还未讲完呢,你快讲给双儿听。”等李安休息过来,双儿晃着他的胳膊,催促道。
门前不远玩耍的孩子,也停了下来,竖起耳朵听着,《天龙八部》已经讲完了,前两天开来一个新故事:《笑傲江湖》。
“上次说哪儿了?”
“刘正风金盆洗手,被逼横剑自刎……”双儿不及开口,一旁偷听的小孩儿,迫不及待开口提醒。
“……刘正风左手横过长剑,便往自己颈中刎去。便在这时,檐头突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行动如风,一伸臂便抓住了刘正风的左腕……”
“……忽然间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费彬心头一震:‘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但听胡琴声越来越凄苦,莫大先生却始终不从树后出来……”
李安这一讲,便是半个多时辰,他直到讲的口干舌燥,才停下来,“好了,今天就讲到这儿,后面下次再讲。”
“少爷在讲一段嘛。”
一群小孩子,都喜欢听故事,这个时代的孩子,也没什么玩的,如此精彩的故事,他们自然听的没个够了。
“是呀!是呀……”
“今天不讲了,下次在说。”李安自然不会由着他们,态度强硬的说。
“哦——”
孩子们都意犹未尽,最终不得不放弃,失落的答应一句。
“少爷,那个胡琴是什么呀?”一个刚才发呆的胖小子,见周围终于安静下来,突然开口问道。
“胡琴就是二胡,怎么,你们没有见过?”李安问道。
一帮孩子茫然摇了摇头,琴箫他们虽没有见过,但是也有所耳闻,但书里所说的胡琴,他们都从未听过。
李安不了解二胡历史,它起源于唐代,最早发源于北部地区的一个少数民族,那时叫“奚琴”,这个时空没有璀璨浪漫的大唐,想必胡琴还未传入中原。
“要不……少爷你就给我们,做出一个二胡出来。”那个喜欢发呆的小胖子,接着开口说道。
“就是!少爷你带我们做个二胡吧,倒时候还不羡慕死张老二。”另一孩子想着独立风骚的情形,附议道。
“少爷双儿也想玩二胡,你就教他们做一个吧,你只要一边指挥就好,动手的事情他们来。”双儿毕竟是个小孩子,对新鲜玩意满是好奇,扯着李安的衣袖说。
双儿最是了解李安,知道他之所以拒绝,最大原因乃是因为,他只是懒得动手。
“对对对,俺家就是做木匠的,手艺绝对没问题,动手的活交给俺。”小胖子没有方才呆木,怕李安不点头,满口答应道。
一帮孩子帮忙说话,他被吵烦了,不答应,怕是得这样一直闹下去。
此事得到了一众认可,李安自然不会拒接,不然很容易被孤立的。
虽然好几十的人了,和孩子玩有些幼稚,但人呐是群居动物。
作为一个外来者,这个世界他是另类,本就孤独的紧,如果不融入群人,只会更加的孤独,况且他动动嘴皮子就行,又不用亲自动手。
“好,大家都想做那二胡,我没有意见……不过呢,先得准备几样东西,木头部分交给公输森……”
李安话为说完想来下,一摆手,领着一大批几十个孩子,进入李府之中,“我先给大家画个图,大家先见下大致样子。”
这些都是村中孩子,门房也都是认识,所以也就没有拦着,李安一路他们,进入自己独门小院,他在院中石凳坐下,孩子们围着石桌等着。
双儿进屋取来笔墨纸张。
之前的李安是识字的,家中自然为他备着文房四宝,不过这么久以来,李安还是第一次动。
李安前世是理科生,也没学过书法兴趣班,所以不太会用毛笔,繁体字懂的也不多,他生怕不小心,写出什么简体字来,被家中大人们见到,又是一番瞎折腾。
上一世小时候,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家里就有一把二胡,每天都要拉上一曲,李安自然了解其构造。
毛笔笔锋很软,李安有没有连过书法,终于扭扭斜斜的,勉强能够画出大致样子,却始终达不到所想效果。
“不行,这不是我的水平,我得重画一幅。”
作为一位曾经的理科生,几何图画成这样,确实有些丢脸,便指使旁边两个人,“你们去厨房,找一些,没烧尽的木炭来。”
李安指着图纸,给大家介绍道:“二胡大致的样子,这是琴筒,这是琴皮、琴杆、琴轴、琴弦、琴弓……”
“这琴皮呀最好用蟒皮,不过蛇皮也可以,还有这琴弦,用银丝自然最好了,不过咱们条件有限,用丝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