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二十一世纪普普通通一人,放在芸芸大众之中毫不显眼。
他通过七八年的打拼,终于在大城市中,拥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但是,世事无常,新房刚装修好,还没来得及搬进去,他就因疲劳过度而猝死,意识中一片黑暗。
他不信命,自然不会屈服,一直在斗争、挣扎……
仿佛挣扎有了作用,漫长的黑暗过后,他再次见到了光明。
李奕缓缓睁开眼,迷茫中看到蔚蓝天空,全身仿佛碎了一般,剧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感觉眼皮很沉,仿佛灌了铅不停往下沉,耳边传来厮杀声,他匆匆瞥了一眼,似乎有人倒在血泊中?
不及细想又昏睡过去。
在他记忆之中,多出一座高门的大宅,门前似乎还有一面石碑,这是在他刚刚醒来的时候,一闪而过的一段记忆,似乎是之前身体残留的。
李奕一直浑浑噩噩,处于时睡时醒状态,记忆都是片段性的,脑袋很沉。
又一次置身黑暗之中,他依旧不认命,不知疲倦的挣扎,强行保持着一时清醒。
之后……
似乎有打斗的声音?
接着,一路的逃跑奔袭……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敛去,天色眨眼间暗了下来,从林间回荡着蚊虫的鸣叫,透着一股空荡的气息。
忽然,一丝异样的动静,从远处传过来。
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是踩踏枯叶的响声,脚步略显焦急而杂乱。
须臾间,几个黑影进入视野,在密林之间急行,奔跑中,不时回头看一眼,好像有什么在身后追赶。
不知不觉明月悬于高空,光辉洋洋洒洒洒下,密林中月光斑斓,映照出几人的身影。
他们一行共有六人,两个老头、四个中年,身形步伐,颇有军旅之色,个个身上带有旧疤、伤残,甚至有一位独臂的老人,想来是军中老兵。而此时又平添新伤,手中兵刃、身上衣衫,都带着未干涸的血迹。
六人中,一人怀里竟绑着一名孩提,仅有三四岁年纪,之外五人护卫在四周。
嗖嗖嗖——
三支冷箭,从目力所不及的暗处射出,毫无征兆,径直奔着那孩提而去。
“当心!”
密林中六名老兵,对弓弦之声何其敏锐,几乎箭矢离弦那一刻,第一时间警觉了起来,有人随口急吼出声。
寒光一闪,一支箭被斩落!
只见那独臂老人,右脚跨出一步,前进身形骤停,持剑独臂顺势自左下向右上一剑挥出,箭矢竟从中间被劈开。
背着孩童的人,下意识转身躲闪,同时也是一种保护,全身绷紧如弓,双手护住小孩儿的头,用身体护住小孩,这就意味着,他将后背交给了杀手。转身之中,箭贴着他臂膀掠过,箭头入土寸许,箭尾剧烈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响声。
他紧绷的身体稍微一顿,下一刹动如脱兔,于第二波冷箭之前,闪电般躲到了树后。
奔行六人中其他三人,与独臂老人一起停下,将孩童守护在中央,前后左右,各自守护一个方位,戒备四周,一切似乎提前排练好的。
最后一支箭,被一位中年人抓在手中,他顺手取下背着的长弓,搭箭于上,他正准备开弓射箭,却猝然间暴退,仿佛踩到了毒蛇的尾巴。
现实情况比这还危险!
一名杀手从树上现身,刀锋泛着冷光,随其身体一起斩下,正对那弓箭手脑袋,刀尖罡气贴着他鼻尖划过。
冷箭仿佛就是命令,树上隐藏的几名杀手,也仿佛下饺子一般,纷纷飞跃而下。
四面八方的杀手扑杀过来,粗略扫一眼足有三十余人,一个个黑布蒙面,于两波箭的间隙冲上前来。
那杀手一击不中,再次扑向弓箭手……
一杆霸道的银色长枪,徒然从他一侧冲出,笔直刺向杀手胸膛,杀手不得不放弃扑杀,仓促自救,避开这一记必杀。
下一瞬,长枪如棍似鞭横扫,嘭的一声响,杀手被枪身砸中胸口,骨骼爆响,便觉五脏六腑都要碎了一般,人身如虾般被砸飞了出去。
使枪之人是个老者,满脸络腮胡子,双目圆瞪,成佛怒金刚之像。老人对付杀手空档,又一名杀手在附近落下,并不与老人纠缠,直扑藏人的树而去,那才是他的目标。
“找死!”
老人怒喝一声,扑将过去,俨如缩地成寸一般,眨眼逼近杀手身前,长枪突刺杀手胸膛,将之逼停。随后,枪头轻抖如暴龙,空中挥出无数残影来,长刀与之撞击,响声若暴雨般密集,林间亮起朵朵火花。
弓箭手在暴退间,拉弓如满月状,迅速的瞄准、发射。
嗖——
弓箭蓄力而发,一息间,百步外黑暗之中,沉闷的响声传来,敌方弓箭手被射杀。
这是……听声辨位!百步穿杨!似乎,都不足以道尽其射术之高超,此人乃是一名射雕手。
与此同时,第二波两支冷箭,一前一后相继而来。
瞥见箭矢飞来,使一双板斧的粗壮汉子,砸退面前杀手,一脚踏在身侧树干之上,树叶刷刷的落下,树干剧烈摇摆中,他向反方向弹射而去。
汉子落地的同时,手中板斧呼啸坠下,带起劲风如蒲扇一样,地面为之一震,径直将箭拦腰砸断,砸入地上大坑中,一时间尘土飞扬。
杀手紧追不舍,双手持剑举于头顶,双脚离地身体翻腾着,整个人宛如一柄剑,向双斧汉子背后刺来,汉子似背后长了眼睛,宽厚斧面提前挡在剑前。
叮——
汉子随这一剑之力,向前踉跄踏出两步,反手一记腰斩甩出,回过身来,两把笨重的斧子,被他挥舞的像菜刀,丁零当啷,一番抡砍剁,两名杀手连忙招架。
另一支箭,被射雕手收入箭壶,此时才得以发现,他身后背着箭壶,不过已然空空如也。
射雕手拔起地上的箭,搭在弓上,这次并没张弓射箭,藏于暗处的弓箭手,似乎被听声辨位的神迹所震,急忙躲了起来。
“诸位……”
伊始七八名杀手,一番袭杀,或逼退、或击杀,后退者与后面杀手完成合围,包围圈外一个声音传来,应当是杀手的统领。
杀手统领说话间,慢慢悠悠走上近前,“汝等也是沙场老兵,想必都有战功在身,何不好好活着,怎的硬要插手此事?白白来丢了性命。”
“听在下一句劝,将小杂种交出来,我全当各位没出现过,就此大道朝天各走一边,如何?……你我都素未谋面,没必要非拼个你死我活。”
“笑话!老子战场死过的人,这么大把年纪了,会在乎这条贱命!”
使白蜡枪的老人,将枪往地上一戳,枪尾入土,枪身轻颤,枪头笔直向天,老人性格如这杆枪一样,直来直去,听闻那统领说这话,当即怒发冲冠,这是侮辱他们老兄弟。
“保护好小奕!杀出去,一个不留!”
“杀……”
独臂老人不退反进,一步跨出,已然来到杀手眼前,顿时几道寒光闪过,砰砰砰!几声撞击后,便有杀手轰然倒地,颈间一道细长剑痕,血光溅出。
细细回想这一剑,就一个字——快!
快的竟令人看不清,他是怎样出的剑,眼中只有几道残影。
一众杀手也都反应过来,旁边刀剑潮水般袭来,刀光剑影编制一张密集网,金铁交击之声随即响起,老人身形如鬼影一般,飘洒轻快,每每毫厘之间躲过杀招,剑法轻盈,凌厉且刁钻,似一条毒蛇,令得对手十分难受。
不等杀手动手,其他人紧随独臂老人,似冲锋陷阵的士兵,悍然无畏,一头扎进战局之中,这一声喊杀,有种千军万马的感觉。
面对一群悍不畏死的人,杀手下意识退了半步。
这样做,乃是老兵们有意为之,将战局往外推移,使杀手远离那棵树,留有动手的空间,不至于伤到孩子。
射雕手与此同时,反倒退回树边,和抱小孩的汉子,一同护卫叫小奕的孩子。
使白蜡枪的老人,一踢枪身,枪纂铲起一坨土,朝杀手脸上飞去,老人挺枪上前,独臂老人一马当先,银枪竟后发先至。
杀手还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去挡团沙土,长枪如潜龙出水,呼啸着刺入他的咽喉,枪头旋转着拔出,杀手喉咙瞬间被撕碎,碎肉鲜血漫天飞舞。
银枪不待收回,便又刺向旁边另一杀手,对手慌忙自救,被轰出战局。此时,两边刀势猝然劈砍过来,枪头甩动如灵蛇,将此二人打回原形。
咻咻咻——
老人枪法凌厉沉稳,枪势森严,一枪刺出带有破空之声。
他手中虽只是一杆枪,寒星点点,银光皪皪,给对手的感觉,却像是面对万箭齐发。长枪舞动,号称水泼不能入,杀手仿佛陷身泥潭,脱身不得,也无一人敢将背后留给老人。
砰砰砰!
沉重而密集的响声,给人一种错觉,仿佛置身打铁作坊,一双板斧大显神威,纵然是以寡敌多,亦是一边倒的局势。
放眼望去,汉子手中的双斧,在暴砍一使鬼头刀的杀手,宛如一头神魔降世,锋利的刀刃已成锯齿状,又几斧落下,鬼头刀脱手飞出。
“啊——”杀手被一斧砍去右臂,鲜血如瀑,杀手痛的双眼赤红,倒地打起滚来。
杀手与板斧对击一招,便觉得手心发麻,连接几斧头下去,兵器定然脱手而去,这般激烈的打斗中,失去兵器,就是待宰的小鸡,残臂断腿失去头颅者,不知凡几。
汉子双斧挥舞,竟有种神佛勿近,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概!
最后一个方位上,乃一柄朴实无华的朴刀,招式亦是大开大合,雄浑、豪迈、挥如猛虎,尽是沙场杀敌的招数。
他总能先人一步,抢在杀手前头,令杀手不得寸进。
杀手们最想杀的,还是树后的孩提,有人刚冲杀出去,又被他拖入战局。
使刀之人是一个狠人,乃一行人中受伤最多的,也是杀敌最多的,这种战场上习得的武艺,对于生死之间,如何以自身伤势换取别人性命,最是在行。
血腥味弥漫林间,鲜血飙飞染红了草叶,杀手有人开始倒下……此次这群老兵豁出命去,舍去了一切防御,片刻功夫斩杀十名杀手,他们平添了许多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