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刚想说自己不能喝酒,张翠兰又笑盈盈往暮雨面前放了两个金黄酥脆的煎鸡蛋。
暮雨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小时候,暮家养了一只母鸡。
每天黄昏母鸡就在鸡窝里得意地叫唤。
暮幺儿听见动静,就会撅着屁股欢天喜地跑进鸡窝,掏一个热气腾腾的鸡蛋出来。
江翠兰用勺子在蜂窝煤炉上烤热,刷上一层猪油,“滋啦”一声,一个香气四溢的煎鸡蛋就出来了。
每天这时候,只要不是罚跪,暮雨总会远远躲开。
直到有一天,暮雨正在罚跪。
暮幺儿嘴角流油,不小心掉了一点鸡蛋黄在暮雨面前。
暮雨永远都记得,粘了沙粒的鸡蛋黄的味道。
苦涩又香甜。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黄昏的煎鸡蛋就是暮雨的执念。
她恨自己。
理智告诉她,不能没骨气,可又没有办法克服内心的渴望。
后来她经济独立。
别人都嫌煎鸡蛋黄热量太高,避之不及。
她总是最喜欢吃。
暮幺儿端起盘子,讨好的将自己的荷包蛋也拨进暮雨盘子里。
暮雨胸腔传来闷痛。
张翠兰见暮雨有所松动,抓着她都手柔声哄劝:“雨儿,你跟妈说实话,你跟辰风是不是从来没有……”
“没有什么?”暮雨一头雾水。
暮辽自己抿了口酒。
暮幺儿垂头往嘴里扒饭。
张翠兰放低声音:“……没有那个过?”
暮雨很惊讶。
这件事除了她和江辰风,就连江春楠都不知道。
张翠兰又说:“你不用害羞,你跟妈说实话,如果真是这样,他江辰风那么欺负你,就算是他们江家财大势大,我们也饶不了他。”
暮雨鼻子一酸,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为她出国头。
或许是太渴望家都温暖,又或许是这段时间病糊涂了,居然鬼使神差就点了头。
暮雨不想喝酒,暮辽也不勉强,张翠兰亲自起身给暮雨榨了一杯新鲜的果汁。
暮幺儿也想喝,被张翠兰狠狠呵斥了。
一杯橙汁暮雨只喝了几口,就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张春兰一把江暮雨扶住,暮辽弯腰将暮雨背起来往房间走去。
暮幺儿一脸差异:“妈,你给姐喝了什么?”
张翠兰狠狠剜了暮幺儿一眼:“你懂什么,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想不想读民牌大学?还想不想出人投地?”
“我当然想,可是……”
张翠兰:“可是什么?快给你姐夫打电话,这药太厉害,弄不好要出事的。”
暮辽将暮雨放回房间,随手关上了门,跟着呵斥暮幺儿:“还不快去!”
江辰风来的很快。
他晚上有重要应酬,喝了不少酒,进门的时候,张翠兰先殷勤的端给他一碗醒酒汤。
江辰风喝了汤,张翠兰才江他带进暮雨的房间。
暮雨迷迷糊糊,整个人像是被烈火包围了,她喘不上气,睡衣扣子已经被她自己撕开,露出白皙都胸膛。
江辰风推开门。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暮雨,脑子“轰隆”一声就炸了,身后的门已经被张翠兰小心的关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意催的,江辰风只觉得热血上涌。
暮雨双眼迷离,见到江辰风靠近,莲藕一样的手臂紧紧环绕上江辰风的脖子。
滚烫的脸颊紧紧贴着江辰风的。
呼吸都喷洒在江辰风都耳廓。
暮雨没什么经验,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做这一切也仅仅只是本能。
江辰风却是明白的,他艰难地扳开暮雨的肩膀,轻轻摇晃着她:“暮雨,暮雨,你醒醒,你知道我是谁吗?”
暮雨太热了,整个人都被烧糊涂了,她迷茫都睁开眼睛,突然欢喜的弯起眉眼:“辰风,你回来了。”
“嘭!”
江辰风脑子里的那跟弦断裂了。
张翠兰的双耳紧紧贴着房门,直到里面传来衣料摩梭的响动和日渐粗重的喘息,她才捂着嘴退了出去。
江辰风知道自己这样做不道德,他也不清楚自己对暮雨的感情,可他不想离婚。
暮雨的反应很生涩。
江辰风分外怜惜。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眉梢眼角,路过幽深的锁骨时,暮雨整个人一阵颤栗。
与江辰风想象的一样,暮雨的腰肢又细又软,他仅仅一只手掌就能握住。
尽管身体有明显的反应,暮雨的眼神却是屈辱又绝望的。
江辰风不知道暮雨用这样的眼神看了自己多久。
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都怪自己昏头了,真是喝酒误事。
他抽出手抚过暮雨脸颊,有些心虚地替自己辩解:“暮雨……我们是夫妻……这是你的义务……”
暮雨双目紧闭,像是在积攒力气。
江辰风以为暮雨只是在表明姿态,又附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你别闹了好不好……你相信我……我和……”
话音未落,却突然觉得肩头一凉。
鲜血顺着暮雨手中的簪子,淅淅沥沥滴在松软的枕头上。
暮雨唇角潋滟,隐隐泛着水光。
江辰风甚至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唇的触感,以及贝齿的轮廓。
可此刻暮雨唇角开合,说出的话却犹如当头一棒:“混蛋,恶心,我要杀了你!”
江辰风骤然暴怒。
他顾不得肩膀的疼痛,甚至来不及拔出簪子就翻身下床,忙乱中他找不到自己鞋子的鞋子,干脆赤脚打开了房门。
张翠兰和暮辽是在惊天动的摔门声中醒来的。
暮幺儿睡眼惺忪惊呼:“姐夫,你怎么受伤了?”
江辰风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暮幺儿对闻讯出来的暮辽和张翠兰茫然地耸了耸肩膀。
“你个死丫头,不想活了?”
张翠兰想也不想就朝暮雨的房门冲去,不等她推开房门身后就传来剧烈的拍门声。
浑身是血的江辰风去而复返。
他眼中闪烁着寒光,一把抓住暮幺儿的领子:“说,你们给我和你姐喝了什么?”
“我……我不知道……这……姐……姐夫……”
张翠兰忙陪着笑:“辰风啊,你听妈说,妈也是……”
她的话没说完就骤然对上了江辰风如厉鬼索命的目光,只得讪讪说了药的名字。
“多少剂量?”
张翠兰吓坏了:“没……没多少,你的我就放了一点点,你放心对身体不会有伤害的……”
“我不是问我,我是问暮雨。”
江辰风的肩头还插着簪子,此时正汩汩往外冒着鲜血。
暮辽知道事关重大,只好照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