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却话锋一转，似乎有些难为情：“这孩子根儿不错，是个苗子，我培养他不容易，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是给姐姐一个面子，放他一马，行吗？？”
“什么意思？”暮雨拧矿泉水的手一顿。
“好妹妹，合着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暮雨一头雾水。
“有人点名道姓说晴天冲撞了你，要替你出头，封杀了晴天，现在网上所有有关他的作品全部下架，通告全部取消。我说好妹妹，姐姐损失可大了去了。这到底是是哪路的佛爷要替你出头啊……”
暮雨突然想起昨晚江辰风恶狠狠的眼神：“我知道了，多半是江辰风。”
“江辰风？真是阴魂不散。”千禧抱怨了一句，“这件事，你别管了，交给我处理就好。”
“千禧。”
“啊？”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嗨！跟我还客气什么？”
挂了电话，暮雨一个人愣了很久。
暮雨不太明白，江辰风既然已经有了新欢为什么还揪着自己不放呢？
江辰风现在和她只是口头答应了离婚，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她要快一点，免得夜长梦多。
她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酒店的餐厅里人声鼎沸。
煎蛋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她皱了皱眉，还是决定快点把房子的事情定下来，总这么住在酒店里也不是办法。
正在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江春楠。
暮雨接起来：“夫人。”
听见她的称呼，江春楠微微一愣，鼻子发酸：“雨雨啊，你好吗？”
暮雨说自己很好，江春楠刚接手慈善商会，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电话里拉拉杂杂问了很多事情，一聊就是半个小时。
最后干脆约暮雨吃早茶。
一见到暮雨，江春楠眼眶就红了起来：“雨雨啊，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两人寒暄了一阵，江春楠兜不住话，还是将朱亚静住进别墅的事情说了。
暮雨喝粥的勺子微微一顿。
热气氤氲，江春楠看不清她的表情。
“雨雨，你也别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你说总不能让我们江家的孙子流落在外吧，可一想到你，我这心里……”
“夫人，我们已经离婚了。”
“哦，是是是，”江春楠讪讪的，状似无意说道，“不是还没有办理离婚手续嘛。”
暮雨淡淡地放下勺子：“有劳夫人转告江先生，我明天下午有空，到时候就在江家别墅办吧！”
“啊？”江春楠更加不安了，“雨雨，我不是催你的意思啊，我只是随口这么说的，其实这件事也不着急啊……”
“我明白的，我比较急。”
暮雨上午去看了房子，三十层的临江公寓，面积不大只有一百平方左右。
装修风格是现代轻奢风，简易的黑白灰三个色调，让整个屋子呈现一种坚毅的美感。
宽大的落地窗，朝霞落日尽收眼底。
暮雨当场就交了首付，大约是没见过这么爽快的买家，置业顾问脸都笑开了。
暮雨拿了钥匙出门，她要去置办一些生活物品。
她很久没有逛街了。
作为江太太的这两年，每到换季，所有的衣物首饰，都有品牌方主动送到家里去让她挑选的。
站在人声鼎沸的商场，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她有些无措和陌生，只好打电话找来江苏诺。
江苏诺很有经验。
他轻车熟路走到接待室，立即有一位身穿工作服的经理笑容可掬的出来，带着她逛。
暮雨想说自己现在已经不是江太太了，不需要那么大的阵仗。
江苏诺却摇头制止了他。
暮雨现在才知道，原来在商场，就算是消费小几万也能享受到这样卑躬屈膝的服务。
看来钱，真的是个好东西。
暮雨留下家庭地址，让商场的直接将东西送到她家去。
江苏诺提议自己过去替暮雨收拾，暮雨没有拒绝。
忙了一上午，暮雨到江家别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已经到，离婚本来有一段时间的冷静期，但以江家的威望，省略这一步不算难事。
江辰风还没有回来。
朱亚静也不在，江春楠热情地将暮雨迎了进去，关切地问吃午饭没有。
暮雨说自己还吃过了。
离婚协议暮雨早就草拟好了。
江辰风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暮雨从文件袋中拿离婚协议出来。
他心头突然窜起一股怒意，看到端坐在沙发旁的工作人员，他有些惊讶：“暮雨，我们谈谈。”
暮雨坐在沙发里没动：“江先生，该谈的不是早谈了吗？先把手续办了，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江辰风涵养极好，有外人在，暮雨知道他是不会发作的。
可江辰风还是固执地看着暮雨：“我要跟你谈谈。”
风从窗户吹进来，暮雨别再耳廓后的长发微微摆动，白皙苍白的小脸上只剩下两颗没什么神采的大眼睛。
她别过脸，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辰风，办完手续再谈，好吗？”
江辰风愣了半晌，还是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自己率先进了书房。
暮雨将目光投向江春楠，江春楠也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
暮雨无法，只好跟了进去。
书房的门被大力合上，江春楠跟工作人员的寒暄声听不见了。
暮雨在江辰风对面坐下：“你想谈什么？”
江辰风看着暮雨，身体往前探了探，姿态依然放得很低了：“暮雨，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暮雨摇头。
“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江辰风不甘心。
暮雨有些好好笑：“江辰风，你搞搞清楚，婚内出轨的人是你，是你和别的女人怀了孩子，现在小三逼宫上门，我给你们腾地方，你不但不感激我，怎么还好意思摆出一副受伤的样子？”
江辰风垂下眼帘，窗外的阳光透过白纱星星点点洒在他宽阔的脊背上，显得有些落寞。
良久他才抬起头：“暮雨你是喜欢我的对吧？你不要我给你的补偿就是因为你喜欢我，对吗？你能不能继续喜欢我？”
暮雨心口骤然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缠绕，细细密密的疼痛像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原来他都知道。
自己这些年的心意他都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却又堂而皇之拿出来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