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楠笑脸一僵:“你什么意思?”
暮雨没什么耐心跟她绕弯子:“妈,您也太小看我了,我嫁进江家这么多年,很多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朱静雅只是一个小小的艺人,没有人支持,就算他怀了孩子,哪里有胆子闹到我这里来?”
江春楠尴尬地笑了笑:“你这孩子,不会是烧糊涂了吧?瞎说什么呢?”
暮雨一脸认真:“妈,我离婚是认真的。”
江春楠立即拉起暮雨的手,一脸心疼:
“雨雨啊,妈对不起你啊,妈知道你是好孩子。可这些年妈过的不容易啊,你爸爸一言不发就撇下我和辰风而去,辰风眼看着三十岁了,连个孩子也没有,再这样下去,我将来可怎么有脸去见你爸爸啊!”
这些年,江春楠养尊处优,一直精心保养着,可眼角还是爬满了皱纹。
暮雨耐着性子:“我明白。”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江春楠紧紧抓着暮雨的手,“妈知道,你是懂事的好孩子。虽说现在时代变了,可你见过哪个大家族掌舵人年过三十还没有孩子的?”
暮雨心想,现在职业经理人多的是。
可她太累了,刚腿下去的热又上来了,她头昏脑涨,只想快点结束谈话。
便淡淡地点了点头。
江春楠看她明白事理,又语重心长说道:“离婚的事情,你再好好想想,反正我们不着急,朱亚静那肚子还小,等月份再大些,我看看是男是女再做决定。”
暮雨一脸震惊:“如果不是男孩呢?”
“不是男孩要不要两可。如果是男孩,你不跟辰风离婚也行,你放心,妈做主把孩子过继到你将名下,那朱亚静我看也是个不中用的,给点钱远远打发了了事,雨雨,你说好不好?”
那一刻,暮雨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震惊。
她一直以为江辰风冷心冷肺的性子是随的江天成,现在看来,眼前这位也不遑多让。
见她不说话,江春楠以为她听进去了,忙又劝说:“你放心,这样的事情,外头多的是,得亏现在时代好,要是早些年,去母留子……”
暮雨没有再听她说下去,她胃里火烧火燎的疼:
“妈,我知道您有办法,只要你能让江辰风答应离婚,我能让您接替我做慈善商会的会长。”
闻言,江春楠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只一瞬间,她就带了些愠怒:“雨雨,你说什么呢?就算是离婚,慈善商会也是你牵头成立的,再说商会牵涉甚广……”
“推荐信在我办公桌上,您找江苏诺,他会给您的。”
暮雨脸色惨白,但眼神清明。
江春楠知道她不是看玩笑,当即心中一喜欢,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欢天喜地地走了。
暮雨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向后倒在松软的枕头上。
灯光昏惨惨照亮豪华的房间,她心如死灰。
江春楠踩着高跟鞋匆忙下楼。
惊讶地发现,向来勤勉的江辰风正垂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一动不动盯着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一档综艺节目,朱亚静娇俏着和其他嘉宾说笑。
尽管电视被关成了静音,江春楠还是惊呼一声抢上前去,一把抓起桌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
然后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楼上才说:
“辰风啊,不是妈说你,你也太不小心了,外面的事情你悄悄给妈说一声就好,妈替你处理,何必闹到家里来呢?”
江辰风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江春楠叹了口气:“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不过话说回来,这件事也不能去怪你,雨雨生不了孩子,你迈出一步也是早晚的事,妈今天就去会一会那朱亚静,不过,这件事还要看你是怎么个意思,依妈说,先不着急,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我们这样等人家嫁娶都是大事……”
张春楠唠唠叨叨,江辰风始终眉头紧锁,一语不发。
晚上公司有急事,江辰风不得不离开,临走前上楼看了一眼。
暮雨已经睡着了。
巴掌大的小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
消薄的身影隐在松软的羽绒被里,像是要没了一样。
江辰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江辰风前脚刚走,暮辽和张翠兰便带着儿子暮幺儿来到江家。
江辰风和江春楠都不在,李华也不好拦着,打了招呼便让他们进去。
暮雨已经醒了,结婚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家人了。
见暮雨孱弱成那样,暮幺儿红着眼睛叫了一声“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暮辽和张翠兰却毫不动容。
逮着暮雨就是一通数落,说她不知道惜福,自己不能生孩子还不知道低调。
张翠兰还神秘兮兮从包里掏出一包黑乎乎的东西。
说是自己费了好大劲才找来的偏方。
暮雨只要按时服用,一定能生出个大胖小子。
暮辽也黑着脸数落暮雨,说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是常事,就算有个一儿半女,那也是江家的孩子,既然当了江家少奶奶就要有容忍的雅量。
暮幺儿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他握着暮雨的手,小声嘀咕:“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您怎么不敢在外面逢场作戏……”
话音未落就被暮辽一通训斥。
面对父母的责难呵斥,暮雨离婚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坚决:“爸,妈,您们不用再劝了,不管怎么样这个婚我都离定了,这些年江家明里暗里接济暮家的,你们省吃俭用一辈子都够用了。”
暮雨话音未落,张翠兰就在她脑门上一戳:
“你这死丫头,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弟弟还在上学,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的是,现在工作多难找啊,等他大学毕业,你顶着少奶奶的名头,他在江家混个职位还不是轻而易举,到时候你也好有个帮衬,你现在跟江家撕破脸,能捞着什么好?”
“妈,您别说了,这婚我一定会离,况且,幺儿只要好好学习,将来在社会上站稳脚跟也不是难事,何必靠江家!”
“你这死丫头,我让你猖狂,”暮辽高高举起巴掌,“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爸,姐姐病着呢!”暮幺儿赶紧护在暮雨身前,“姐姐说的对,我将来不靠江家也能养活自己。”
“你!”
暮辽眼珠子一样疼爱暮幺儿,哪里舍得打他,只好悻悻收回手。
张翠兰也气极了,给暮辽使了个眼色,抓住暮雨的下巴就往她嘴里灌药。
暮辽则死死按住暮雨的手脚。
暮雨挣扎着不愿意喝,可她身体虚弱,哪里是张翠兰的对手。
药汤冰凉刺骨,顺着她的咽喉一路往下,辣得她眼泪直流。
暮幺儿实在看不下去了:“妈,住手吧,你要是呛死了姐姐,江家还会管你吗?”
“你们在干什么?”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呵斥。
张翠兰双手一抖,汤药全洒在洁白的被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