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发肩膀抖了抖，哆嗦着嘴皮子刚想开口，一根雪茄便狠狠地烫在了他的唇边。
“道歉。”蒋九程笑着说。
梁发哪里知道董子衿是蒋九程的人，即便嘴唇被烫肿了个泡，他还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带着求饶的语气，“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瞎了狗眼，裙子我赔。”
“你什么身份？也配？”
蒋九程歪头，身边的小混混恭敬地给他再点了根雪茄，眸光一厉，“滚！”
一群人赶紧惨白着脸色落荒而逃。
他咧开嘴，冲着董子衿的笑意带着一丝痞，“满意了，宝贝？”
说着，蒋九程目光无意落在一旁面庞像是结了冰般冷淡着的路远彻，眯着眼睛一亮，“哟，这不是路大教授吗？”
董子衿眸光微幽，看着路远彻泛上一丝意外，“认识？”
路远彻没搭话，只是那双黑眸显得凌厉无比，丝丝凉意萦绕在周围，看向董子衿的目光更是冷如寒霜。
“既然事情已经没有悬念，我先走了。”留下冰冷的一句话，他直接走了。
董子衿眯了眯眸，没看错的话，刚才路远彻眸底似乎掠过一丝憎恶。
“还不去送一下你家教授？”董子衿瞥了董子柏一眼。
董子柏倒是听话，哦了声，迎上步伐。
蒋九程见状，吸了一口雪茄，笑中藏刀，“看上他了？人家跟你可不是一路子的人。”
他抬手想搂过董子衿的腰，被她淡淡的目光杀住。
“抱一下都不给？前段时间撬走我手下那么多小妞，这笔账怎么算？”
蒋九程嘴角扬了扬，凉飕飕的语气让人顿感寒颤。
“人是自己来的。”董子衿眸底深处泛着清疏，冷笑，“你手下要是有本事自己过来带回去。”
看着扬长而去的董子衿，蒋九程脸上的笑意缓缓敛起，倏然变得乖张讥讽地呲了一声，“真他妈的不给面子。”
“怕她做什么？九程哥，要不我带人直接把那些妞拉走？”
偏头猛吸了一口雪茄的蒋九程抬起头，那抹阴森森的笑容又挂在嘴上。
“我做事用你教？”
说话的手下却顿感一阵头皮发麻，全身紧绷着看他。
蒋九程抬脚就是狠狠一踹，吃疼的手下憋得脸铁青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远彻，你学生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车内，赵婉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路远彻开着车，目光正视前方，深不见底的黑眸溢着沉色，“差不多了。”
赵婉卿脸色掠过一抹异样，笑着随意问，“那就好，不过说起来，今天那个漂亮女人应该是你学生的姐姐吧？有没有感觉长得有点像最近火起来的lay女团的主唱？”
其实她很清楚路远彻根本就不关注这些，她要知道的，只是他对那个女人的态度。
毕竟就是董子衿的缘故，她跟路远彻的庆生午餐变成晚餐，甚至最后变成了草草结束的宵夜。
三年了，她跟路远彻整整在一起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连着爽约她两回。
这叫她如何不紧张？
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没有如同正常恋人那般的如胶似漆，热恋成疾，有的只是相敬如宾。
但即便如此，凭她对路远彻的了解，一切按部就班的细水长流，也终将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她会穿上婚纱，挽着他的手步入婚姻殿堂。
在此之前，她不能让放任任何一个存在威胁的女人有机会破坏这一切！
赵婉卿目光一直盯着路远彻，生怕错过他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
提起董子衿，路远彻脸庞泛着疏离和冷清，只敷衍地回了一句，“是吗？”
“对呀。”赵婉卿声音温柔至极，对董子衿的夸赞毫不吝啬，“平常生活很少见到像她那样气质尚佳，颜值又在线的美女了。”
“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路远彻眼角下垂，眸底清淡无波，“再华丽的衣冠外貌也盖不住她内心早就腐朽恶臭的灵魂。”
他是在说董子衿吗？
赵婉卿微微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路远彻是个有教养的。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如此斯文淡雅地诋毁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这足以让赵婉卿烦躁了一天的心情大好，她没忍住地轻笑出声。
心底不禁暗叹自己果然是想太多了。
她早该想到的，像路远彻这样儒雅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看上那样招摇狐媚，透着一身风尘气息的女人？
“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差？是不是你对她偏见太大了？”赵婉卿的笑意像是带着责备，实际上心底早已乐开花。
路远彻抿着薄唇，神色凉薄，他倒更愿意接受自己真的只是偏见。
可蒋九程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比谁都要清楚。
想到董子衿跟他是一路的人时，他的心里翻涌上一丝不合时宜的强烈排斥。
“是不是都不碍事，本就是个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路远彻的薄唇抿出一层凉意，神色比刚才冷下三分。
赵婉卿点了点头，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
深夜幽静，路边的暗灯昏黄落寞，拉得周围的树影凄凉又寂寞。
董子衿依偎在窗边，手中晃着红酒，垂头间，散落在后腰上的长发丝丝落下，伴随着凉风肆意飘拂。
漆黑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身后的钢琴旁亮着微光。
她抿了一口酒，转身在钢琴前坐下，纤纤玉手慢慢点上洁白的琴键。
幽寂的琴音如流水一般载着人的满心感情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
董子衿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闪过儿时，男孩坐在钢琴前温文儒雅，谦谦君子的模样，他笑着拉着她的手，教会她如何在琴键中落指。
明媚的阳光丝丝缕缕洒在他无可挑剔的侧脸，他笑起来的那两个小酒窝似乎载满了世界上所有的柔情。
董子衿深呼了一口气，微微颤抖的手不禁停下，眼眸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