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折了一条腿，头上的伤很重，可能醒不过来。
这成了村里的一桩大事。
罪魁祸首是莫如英的那块石雕版。
提议赔偿的是全村的好心人，妻儿则还在郎中家里治病。
江家。
江老伯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承担，可不是我，我不能受此冤屈。”
“伯伯知道不怪你，可是，村里人的嘴不堵上，除非你这就走。”
“我没错，凭什么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我反复强调，他不碰不会倒，而且，他头上的伤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我走了不就成了畏罪潜逃。这是和村民丁点关系没有，他们乐意操心我能有什么办法。伯伯，您比他们明理，这事怪不到我头上您能拎清。”
“等官府查明白再说吧。”
施工现场。
莫如英怎么也没想到会惊动刑部。
来的不是别人，是刑部尚书的千金韩晓晓。韩晓晓见到她差点跪下，被她捉住两只胳膊才没有俯首，口中却已称臣，只有她们俩能听到。
“公主你放心，晓晓不会让你为难。”
“你不了解我吗？你只管查，我会配合。”
“我和村民了解情况，你这个不好处理，你想啊，伤了人，还那么严重，这里有邪气。”
“那我就灭了这邪气。我用不用一起去刑部。”
“父亲不知是公主在这，命令我将相关人都带到刑部，公主若不愿意去，就不去，一两句就能说明白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莫如英说，“早清楚早利落，你先回去，让你父亲看到我不要激动。”
“是。”
莫如英配合他们取证，勘察现场，回答问题，做记录，折腾到了很晚才回家。
莫如英没有推开门，正要喊琪琪，突然有一抹白从她身后绕过来，她迷了眼睛，感觉这阵白把自己包围，一瞬间又荡然无存，有阴凉的感觉渗透到了骨头里，她仿佛看到自己及腰的长发立了起来。
不对！
她一个相信科学的人怎么会想到这些。
可那种感觉又非常强烈，强烈到她想起了江雨墨说的飘来飘去的长发，她的眼睫毛倒进眼内，眨了两下眼睛，好像真看到了长发，她“啊”一声，江雨墨推开门，不悦地瞪着她。
莫如英尖叫着过去抱住了他，像之受惊的小松鼠。
江雨墨僵立着，不知所措。
“我被问了一天，你也不去看看，不帮帮我，你还吓我。”
江雨墨被她的控诉搞蒙了。
他和她有什么关系要帮她？他义无反顾帮她，以后妻子知道了他的“热心肠”会怎么想，他只关心与村子息息相关的事。
他余光瞥了一眼她的头发，油亮有光泽，还有一阵别样的味道。
“你几天没洗头发？”
莫如英抬起头，非常认真地说：“这两天我心事烦恼激活了内分泌，内分泌从头发毛囊涌上油脂，覆盖了头皮表层，蔓延到三千烦恼丝。”
江雨墨半晌才问：“两天没洗？”
“嗯！”
“两天没洗你还好意思抱我？哪有女子似你这般邋里邋遢。”
“你是说我洗的干干净净就可以抱你啦？。”
江雨墨感到无语。
“柴还有没有了。”
“没了！”
“没了就没了你喊什么。明天早些起来，我送你上西山。”
莫如英惊恐地看着他，后退两步，抱住自己，“你，你想干什么，我交男朋友光明正大，发乎情止乎礼！”
“…………………”
“真想不到你是个伪君子！”
“没有七天你回不来，没有柴我不会管。”
莫如英一副富贵不能淫的姿态去推自己的房门，琪琪刚好出来，她假装起夜的迷糊样子，“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尽管非常疲惫，也不想天还在睡眠中就和孤男上西山，莫如英还是在天披青霞的时候就梳妆成功。
江雨墨一开门，看到的是黑色紧身衣，吊眉立眼，红唇高鼻梁，陌生又熟悉的女子。
他怔了怔，向她右边扔过去一把斧头，被她一伸手轻松接住。
“就是这。”
两人一起循着声音望去。
是韩晓晓，还有刑部侍郎，还有两名刑部的官差。
韩晓晓报以歉意的眼神，莫如英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了江雨墨一眼，见江雨墨了然的颔首，她才放心和他们离开。
韩尚书还是没控制住向莫如英跪了下来。
莫如英重重地叹了口气。
公主叹气，老臣命不久矣。
但他一个字还没说，并非不能弥补。
韩晓晓看到他求助的目光，关心道：“父亲，您的腿病又犯了，女儿扶您起来。”
韩尚书非常配合的起身，像多年没走路了似的走到了桌子后，旁边的少卿瞥了他一眼，非常不屑。
韩尚书拍了一下桌子，思索良久，久到蚊子都没了耐心，才看着莫如英：“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民妇户部尚书千金莫如英。”
韩尚书张了张嘴，感受到少卿轻蔑地目光，马上改口道，“不要以为你父亲是户部尚书就为所欲为，把事情交代清楚！”
“你的人不是去查了，查一天，问一天，审一天，还有整整一夜你们什么也没做，为何还要与我了解情况。今天当着这么多人，把你们查到的讲出来，我再讲我的情况，有出处再议，没有，今天结案。”
“大胆，你审案还是本官审案。”
“本姑娘这是在教你流程。”
少卿有些听不下去，直接念道：“经查，千石村石雕板砸伤村民一事，系助农脱贫者莫如英非恶意所为……”
“请你讲清楚什么是非恶意所为。”
“非恶意所为就是……”
“就是我善意的伤害了村民？”
“本官在陈述事实，你闭嘴。”
尚书被他这三个字惊出了一身冷汗。
“请你陈述事实斟酌用词，否则日后知道本姑娘的身份不要后悔莫及。”
少卿沉吟片刻，重新道：“经查，千石村石雕板砸伤村民一事，系助农脱贫者莫如英管理不当，防护不到位，对村民的嘱咐不仔细，受伤村民在明知道施工现场不能靠近仍执意前往，造成头部骨裂，右腿骨折……”
“等等！你说的关于我的责任我不反驳，我只想知道一块两尺高的石板如何砸到他的头，请你把这件事的调查情况详细说明。”
“本官几时说了砸伤，是撞伤，过程要问他自己。”
撞伤！
“村民的治伤费用和伤后痊愈费用你出七成。”
“你这少卿平时就这般断案！”
“莫如英，你只是户部尚书的女儿，你父亲见了本官还要行礼。”
“你既然知道我姓莫，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少卿结巴着：“莫……”他看向尚书，表情有几分诧异和惊恐，见尚书微微点头，他又震惊地双眼外冒，方才秉公办案一身正气盛气凌人等架势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还能继续审吗？
这还怎么继续审。
少卿求助地看向韩尚书，韩尚书斟酌了一下才说：“先到这里，待村民醒来再做审问。莫如英暂时不可回到千石村。”说完看着韩晓晓，韩晓晓会意，莫如英也配合，一起回到了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