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英抱葭葭进屋，琪琪倒水给她喝。
“公主，先晾一晾。”
“哪来的柴烧水？”
“琪琪上山砍柴，被蛇咬了。”
“奴婢告诉葭葭不要说，蛇没毒，奴婢没事。”
莫如英还是看看琪琪的脚，江雨墨让莫如英过一会去找他，说完就走了出去。
莫如英没有让他马上离开的意思，她也不理解古代为什么看脚都不行。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一起去找老王。”
“才回来就去啊。”
“我突然想起来，这村的老王就懂这个，掌柜说的是同一个人。”
“嗯？你确定？”
“确定。”
要真是的话自然好，就是，让她怎么张的开嘴呢？
“江公子，麻烦你去说好不好。”
“你怕什么？不是很能耐。错又不在你。你把坚持的劲头用在正事上就是没上战场的巾帼英雄。”
“……去就去！”
莫如英出了门，才想起来不记得老王住在哪了，正要回去问，见老李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走，手里拿着鞭子还是绳子看不清。
“李叔！”
老李看过来，将鞭子拿到身后，笑吟吟过来：“莫姑娘，叫李叔有事啊？”
“没事，见到您打声招呼。李叔看起来有书生气，是不是经常看书啊。”
“年轻的时候看过，后来就没再碰过书了。”
“为什么。”
老李把鞭子卷起来塞进袖口，“读书没用，日子没多大变化，朝廷也不许我们参加科举。”
“王叔考过吗？”
“他考过进士。那时候他还是礼部尚书的干儿子，礼部尚书贪赃枉法，他被当成外人赶了出去，要了一阵子饭，懂建筑修路的老师傅收他做了徒弟。不久后那老师傅走了，他就靠修路讨生活，可没有背景没人脉心酸哪，后来就在这村住下了，一直到现在。除了炖了韩婶家的鹅，他没做过什么恶事。”
莫如英道：“有个胖阿姨告诉我，不能用好人和坏人来评价一个人，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书上说，这世上本就并不是非黑即白。王叔家住哪，我找他有事。”
“你要去他家啊，刚才那不就是。”
莫如英回头看去，想起上次去老王家里，院门就是那个样子。
“那我就先去了，李叔，修路的事，您有空的话能帮我们做做饭吗，我知道你是村里有名的大厨。”
“把地种完，这忙李叔肯定帮你，为了千石村，谁还不走路。”
“多谢李叔。”
老李看了眼莫如英的背影，心想这姑娘还挺好骗，不过他说的也不都是假话。
老王修的路正常情况两百年也裂不了缝。
老王在房后面种豆角，听到莫如英喊了第三声才用脚踩了踩从东房山过来。
“我知道你为何而来，我不会帮你。”
“我从没想让您帮我，也没想任何人帮我。我可以爬出一条血路，但村里的老人和孩子不能，病人不能，妇孺也不能。我来这里不是游山玩水，管管闲事，我的心愿是这村的人能富起来，方便起来。我随时离开，此村将不再与我有任何瓜葛，但和你，这村的村民，和你们的子孙后代，密切相关！您不帮，我也不多说，您好自为之。”
修路这事不能耽误，得尽快做一个决断出来。
莫如英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数声敲石头的声音之后安静下来。
“娘……”
琪琪被葭葭眼神吓得松开手。
“大胆！”
“奴婢知罪。郡主，咱们不要喊，公主殿下定是乏了，咱们让她好好休息，郡主，您到外面玩一会，奴婢看看殿下。”
琪琪没推开门，也没喊，回自己房里躺着去了，且心安理得。
莫如英趴在还没完成的石雕平板上，一手拿着钎子，一手捏着一张图纸。
她在做梦。
莫如英在半个时辰之后醒来，直接去找江雨墨。
“江叔叔走了。”
莫如英找了半天才看到一身泥巴的葭葭，只看得到小白牙。
“琪琪！”
琪琪从窗户看见，撇撇嘴，一脸歉意的走出去。
“奴婢不小心睡着了，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去烧水。”
千石村不缺水，只缺柴，山上不缺树木，但是有规定不能滥砍滥伐，有村民用庄稼秸秆，没种地就只能铤而走险。
江雨墨选择铤而走险。
此刻他正在山上锯一棵枯树。
平板车已经装了一些干树枝，都是活不长的树。
枯树放倒，江雨墨再一点点分割，装车，捆绑。
他看了一圈，发现有不少能烧火的树木，还有野草灌木丛，这种不能美化环境也不能防风固沙，留着也没用。
但看林人不这么想。
他们从晨曦到日暮，就为了能抓到一个带到县衙要些赏钱，可总遇不到肥的。
“干什么的，说你呢！”
江雨墨淡定从容且自信的等着看林人过来。
两个人模样相似，可能是兄弟。
“知道这片林子归谁管吗，小子，碰到我们算你走运，树拉走，不送你去衙门了，不过……”
“说，你想要多少。”
“真痛快！大哥就欣赏你这样的兄弟。我看不如这样，你也跟我们看着，这山上没有伤人的玩意，只要眼神好，天天有肉吃，撞大运了，还能宰上一把。”
身边的人厉声喝他闭嘴。
“看你们看林子有几年了，就没看出来我什么身份？”
“你什么身份？”
“砍树容易种树难，种树容易守林难，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我是上山砍柴回家做饭用的村长。”
“你哪个村子的！村长上山，你们村的人还不把林子砍光了！”
“我们村人知足常乐，只有我这村长非喝热水不可，这些还不够，明天我还来，我在这等着就是为了知会你们，我砍的都是活不成的树，择日定会拿来树苗做补，让开。”
“你红口白牙，说些什么我们就信？敬酒不吃吃罚酒，拿钱还是送你去官府，选！”
江雨墨还是从容不迫地样子：“你们有本事把我带去，我无话可说。”
莫如英听他讲到这里，问：“那你说了是没说？”
“没说。”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本子，上面写着《土木工程全书》。
“这，这是！”
“县令的长子是我的朋友。他那人没什么本事就爱抄书，这是新鲜的，你可以看看。”
莫如英想这人好碎嘴，人家帮了这么大忙还讲究人家没本事。
“之前为何不说。”
“把他忘了。不是那两兄弟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
莫如英心里涌上不安。
“拿回去慢慢看吧。”
“县太爷没为难你吧。”
“我和县太爷是忘年交。”
“也没想起来？”
江雨墨叹了声气：“我忘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