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医的神奇
汉人里有一个神医叫华佗。他“兼通数经,晓养性之术”,发明“麻沸散”,创编“五禽戏”,悬壶济世,名扬天下。
壮族在传说中也有个神医,叫三介公。其真实姓名不得而知,但历代志书中略有记载。明代邝露《赤雅》说他是广西平南人,姓许。《古今图书集成·浔州府部》说他是贵县(现贵港市)人,姓冯。壮族地区则传说他是都安人,姓李。而无论姓甚名谁,三介公已在壮族人的心目中有着不可动摇的地位。相传,他有一次在山中遇到了一位神仙,神仙授予他五彩带、仙桃、仙棒及金字书法宝。他服下仙桃后变成了神医,从此周游乡里,用五彩带、仙棒为百姓问医治病,无不药到病除,起死回生,深受百姓爱戴。
尽管这只是一个传说,但至少说明壮族医学是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传统的。1979年,广西考古工作者在贵县罗泊湾的古墓里发现了三枚银针,这是当时我国发现的年代最早的绞索状针柄的金属制针灸针,是古代壮族先民的医用针。同时还发现了大批的植物和药物种子或果实,如大麻、青杨梅、橄榄、金银花、瓜子、铁冬青等。最近,考古工作者在广西南宁市武鸣县马头乡的战国墓里又发现了两枚铜针,认为这是我国最早的针灸用针。这足以证明,不管历史上有没有三介公这个神医,壮族的祖先都已初步掌握了针灸医术和认识了一些植物的药用价值。
人类的生存经验是在劳动和生活中总结出来的,这当然包括了医学。自然灾害以及自身的生理原因,人类难免遭遇疾病的侵害。在与疾病的斗争实践中,人们不断地总结经验,掌握了大量的治疗疾病的方式方法,尽可能地保障了自身的健康,提高了生存的能力。壮医也是在这样的实践过程中形成了独特的理论体系和丰富的内容,成为中华传统医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且至今仍是广大人民群众赖以防病治病的有效手段和方法之一。自先秦时期开始,壮医经过了汉晋六朝的发展,不断积累经验,至唐宋时期已掌握使用上百种壮药,运用针挑、刮、熏、洗、药物内服及外敷等10多种壮医疗法,形成了具有浓郁民族特色的壮医体系。在少数民族当中,能形成医学体系的是不多的。据资料介绍,广西有植物药3700多种,矿药物80多种,动物药200多种,其中壮药2000多种,占70%。壮医对药物的形态、功效、性味、采集、加工及分类已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特别是壮医对毒蛇咬伤、跌打损伤、风湿骨痛、中毒、痧症、瘴气、风、蛊、杂病等病的治疗用药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对于瘴气,壮医的治疗尤为有效。
宋代范成大《桂海虞衡志》云:“瘴,两广唯桂林无之,自是西南,皆瘴乡矣。”广西地处岭南,气候炎热,多雨潮湿,山多林密,烟雨氤氲,浊气滞积,故多瘴气。人若受感染,则头痛,腹泻胸闷,腹胀痛,寒热往来,食欲不振;重者昏仆、失语、脱发等。广西之中,龙州的瘴气最重,而当地百姓当时不知此病为何病,就称之为“鸡鬼”附身。因“鸡鬼”泛滥,故有“鬼出龙州”之说,以至于东南亚一带,人们无不谈“鬼”色变。
正因为瘴气肆虐,壮族人也就积极地寻找和掌握了防止瘴气的方法。如服食薏仁米,嗜嚼槟榔,悬挂菖蒲,针刺治疗,居住干栏建筑等。壮族人首创了瘴气分类法,即按发病季节分为青草瘴、黄梅瘴、新禾瘴、黄茅瘴,按症状及性质分为冷瘴、热瘴、哑瘴等。普通百姓,对防治瘴气的知识也能普遍掌握。每年端午节,壮族人家都在家门口悬挂菖蒲、艾叶,并饮用黄酒以消灾防病。有些地方,还有上山采药的习俗,将采回来的草药煮了,让全家人洗澡。据说这样可以在一年之内不生疥疮。在靖西县,一些圩亭还形成了药市。当天清晨,村民便从各地赶来,在圩亭里摆上各种自种自采的药材,进行买卖。这种习俗,延续至今。
壮医亦善用毒药。
不同地区不同环境,其药物的品种及药性各有不同。广西山高林密,药物繁多,所生产的毒药也多。用毒药治病,也是壮医的特点和优势。据统计,广西目前用于治病的毒药有99种,占常用壮药的14%。主要治疗内、外、妇、儿、五官、皮肤科多种疾病。这些毒药如钩藤、蜈蚣、穿山甲、上莲下柳、红杜仲藤、铁海棠、花椒等,主要治疗疮痈、风湿、跌打损伤等。自然,用毒药治病,也有不慎中毒的时候,但壮医自有解毒的方法。如钩吻中毒,可用雷公根、金银花等捣烂后服;野芋中毒,可用醋加生姜汁共煮后服……真可谓一物降一物。
按传统的科学方法,壮医的诊法无非有如下几种:望诊、询诊、按诊、目诊、舌诊、脉诊、腹诊、甲诊、指诊、耳诊等。但是,一些民间医生,在给病人看病时,不可例外地施行巫术、咒语,于是,就出现了巫医。
巫,既是神职人员又是本民族传统文化的载体。巫不仅懂得本民族古老漫长的历史,同时还知道本民族的传统文化。从古到今,壮族巫医就是利用这些知识,结合巫术和壮医疗法行医的。
过去,由于医疗条件有限,百姓有病一般都找巫医诊疗。壮族巫医治病讲究墨符、祝水、祝纸、祝文、烧香。每次给病人看病,巫医必定左手端一碗清水,右手拿三炷香,磕齿三次通念咒语,不同的病念不同的咒语。完毕,就吸碗中清水一口,喷在病人身上,或涂抹在病人痛处;或以笔墨将符画在纸上,烧符取灰放入水碗中,让病人喝。最后才给病人服药、开药。表面上来看,巫医实施了巫术,但最终还是利用壮药治病。近代刘锡蕃的《岭表纪蛮·杂述》有云:“蛮人以草药医治跌打损伤及痈疽疮毒外科一切杂症,每有奇效,然亦以迷信出之……”许多病人出于宗教崇拜的心理,对此疗法深信不疑。
初看起来,壮族巫医治病有着各种各样虚构观念的一面,但他们是充分地利用了壮医医学原理。壮医的医术才是巫医们的真正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