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警部赶到后,立即着手调查现场,找到了两条线索。
一是福田得二郎生前藏在暗橱里的一颗昂贵的宝石被盗走了。这条线索,是一起参加现场调查的玉村善太郎提供的。
那颗宝石是玉村商店在欧洲的宝石市场上高价购得的,福田得二郎见到后被那耀眼的光芒迷住了,就让哥哥原价转让给了他。说是原价,也已经近乎天文数字了。如今这颗宝石就像福田得二郎的头一样不翼而飞了。
二是卧室墙上有巨大的血手印,很可能是凶手留下的。
“我们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玉村二郎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这手印的位置实在太高了。通常,手掌接触的位置都是在眼睛的高度之下,所以大家一般都不会留意上面的情况。我们总是仔细往下查找,就连床底下也不会错过,但天花板就很少留意了,有时候连墙也会忽略。用明智的话说,这是心理上的盲点。即便我们专业的搜查人员,一不留神也会因为疏忽导致不可挽回的失败。再加上手印的位置正好在电灯上面的阴影里,跟墙纸的花纹和颜色掺杂在一起,所以你才会没有发现。”
尽管如此,留下手印的位置实在是太诡异了,中村警部和玉村二郎要伸长手臂才能勉强够着。不仅如此,那手印实在太大了,中村警部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至少要比普通人的手掌大一倍半。这一发现令玉村父子大为震惊,不由得面面相觑。
“从这个手印看,凶手的身高至少在两米以上,简直是个巨人。”
“不会吧?如果真是那么庞大的怪物,怎么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出这密室般的房间呢?真是捉摸不透啊……”
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想象着凶手的模样。
很快,第三个发现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中村警部的推断。
警方在深夜的紧急出动惊动了新闻媒体,各报社的社会新闻记者一下子都拥到了福田别墅的大门外,希望能够挖到什么轰动性的新闻线索。其中一个记者凭借敏锐的直觉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并报告给了中村警部。
福田别墅门前有自家的专用道路,此外就是一片空地。空地的一角有一间简陋的小屋,是流浪汉挤在一起过夜的地方。那个记者花了一点小钱,从一个流浪汉嘴里得到了重要的情报。
“你知道福田别墅发生了凶杀案吗?”
“刚才,外面突然变得很热闹,我想可能发生了什么,一打听才知道是别墅的主人被杀了。”
“你一直住在这里吗?”
“是的。”
“今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我正好起夜,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巨汉跑了过去,那速度,简直像飞起来一样,一眨眼就不见了,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高大的家伙。搞不好就是那家伙杀了人吧。什么?脸?当然没看到了,天那么黑。不过那家伙好像是个秃子。”
这是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接到记者报告的中村警部马上找来那个流浪汉,详细地录了口供。但除了知道嫌犯是个身高两米的大块头,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脸上好像还蒙了黑布之外,就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线索了。特别是问到那人手上是否提着包袱之类的东西时,那流浪汉说一点印象都没有。毕竟当时夜色深沉,他又不是十分清醒。
可是,不管是血手印也好,秃头大汉也罢,所有这些听起来都像是暧昧不清的奇谈。在确认凶手来自外部之前,首先还是要排除别墅内部的人行凶的可能性,毕竟案发时所有的门窗都是紧闭的。
寄宿生、老管家、两名女佣、司机和助手等六人,都受到了警方严格的盘问。同时检查了他们的行李和随身物品,结果六人的嫌疑被一一排除,福田得二郎的人头和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石依然下落不明。
“宝石不翼而飞,可以确定这是一起盗窃案。问题是,罪犯在盗走宝物时杀了人,使案件的性质发生了根本变化。太可恶了!”
“嗯,罪犯不仅杀了人盗走了宝物,还残忍地割下死者的人头带走。我觉得,罪犯不是为了盗窃宝物而杀人的。杀人才是第一目的,盗走宝物不过是顺手牵羊而已。”
“这么说,凶手与福田得二郎之间有深仇大恨。”
中村警部和其他警官们经过讨论,如此推断。
“可是,我弟弟生前没有跟任何人结那样深的仇啊!”玉村善太郎反对道,“这个姑且不论,他生前从不认识这种身高两米的魁梧巨汉啊。”
福田得二郎生前与哥哥玉村善太郎十分亲密,相互间十分了解。长期受雇于福田家的用人们也证实了玉村善太郎的说法。
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害福田得二郎?为什么还要割下他的头带走?为什么撒野菊花?为什么要吹笛子?凶手是怎么潜入门窗紧闭的卧室,又是怎么逃之夭夭的?这一切都像不可解的谜,中村警部等人完全不得要领,也就无法制定对策和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看来,还是只能仰仗明智了。”
中村警部如此认定。
回到警视厅后,中村警部彻夜未眠,天一亮就给那家湖畔宾馆打去了电话。眼下,他急切盼望明智小五郎赶回东京,哪怕提前一分钟也好。
当听到电话那头出人意料的回答后,他不由得惊呼出声。
“明智先生昨天就乘列车回东京了啊。”
“什么?你这消息确实可靠吗?可是……我们去车站接他的车是空着返回的。”
“不会弄错。根据列车时刻表,明智先生昨晚七点半就到上野车站了。”
挂断电话之后,中村警部半晌无言,他需要时间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如果宾馆经理所言属实,那么明智小五郎就是在s车站和上野车站之间凭空消失了。是在列车上还是在站台上呢?难道他被人绑架了?也许还要更严重得多。
这一消息很快传开了,警视厅如临大敌,立即出动大批警力寻找明智小五郎的下落。就在警视厅兴师动众的时候,又发生了一起史无前例的离奇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