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中在楼下房间里的人们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悲鸣,于是下意识地看向彼此。
“哥哥怎么不在房间里?他去哪儿了?”
二郎忽然发现哥哥不见了。
众人闻言全都脸色苍白,沉默不语。
“我去找一下。”
二郎起身走出房间,找遍了一楼二楼的所有角落,都没见到哥哥的影子,可刚才的声音确实是从上面传来的。
“啊,那里……”
二郎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步冲向通往钟塔的楼梯。这时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但他还是决定上去看一下。他一步三个台阶地冲上钟塔机械室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蹲在那里。
“喂,是音吉吧?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人转过脸来,正是音吉。
看到二郎上来,音吉毫不慌张,反倒像在说“你来得正好”,指了指昏暗的角落,那里横着一个黑影。二郎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竟是哥哥玉村一郎。
“啊,哥哥……”
二郎大吃一惊,连忙跑到哥哥身边。
只见玉村一郎的脖子上就像围着一道红圈,触目惊心,好在没有危及生命。
又过了一会儿,一郎终于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将他从指针下救出来的正是音吉。原来他听到悲鸣声后就立即冲到了钟塔,在千钧一发之际冷静地停下了大钟的机关,让指针倒转,才把一郎救了出来。
听了这番叙述,不知道为什么,二郎丝毫生不起对音吉的感激之情。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的老人只是一个忠实的老仆。他不是还用弹弓打碎了妙子的茶杯吗?妙子遇害的时候,他也出现在了门窗紧闭的门口。不,与其说感激,二郎甚至觉得音吉就是凶手。
但这似乎又不合逻辑。如果不是音吉,一郎必死无疑,如果他就是凶手,为什么又要救下一郎呢?难道是为了让玉村一家尽可能地受尽痛苦和恐惧的煎熬?
音吉诚然可疑,但眼下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行事恐怕反倒危险。
“好,从现在起我就当个侦探,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虽说他是父亲的好友介绍来的,但为防万一,有必要对他展开调查,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二郎暗暗下了决心。
虽说脖子上的伤痕还有些吓人,但一郎两三天后就没有大碍了,倒是妙子伤得不轻,一直没有出院。
一天,一个漂亮姑娘登门拜访了玉村家,说是刚去医院探望过住院养伤的玉村妙子。她叫花园洋子,是东京一位著名女音乐家的入室弟子。经妙子介绍,与玉村一家都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尤其是二郎,两人已经暗生情愫。
两人肩并肩地来到院子里,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
“什么?你说什么?我每天给你写信?没有啊。最近我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写信。”
二郎被洋子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可我确实每天都收到了署着你名字的信啊。”
“信上写了些什么?”
“你真不知道?写的都是暗号啊。”
“暗号?”
“是啊,你怎么还明知故问。”
“到底是什么样的暗号?”
“尽是些数字。我想那大概是暗号吧。”
“什么?数字?”
“是啊。从5开始,每天减一。4,3,2,1。”
二郎听到这里已经是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了,他颤抖着声音问:
“洋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干吗要骗你。”
“啊,糟啦!那些信是杀害福田叔叔的凶手写的。哥哥和妙子也都遭了他的毒手。”
“啊!”
洋子吓得叫了出来。
“写着1的那封信是什么时候收到的?”
“昨天!1写得很大,下面还写着‘我有话跟你说,希望你明天一定要来我家’。所以我才会探望完妙子之后来这里找你。”
“是那家伙冒充我的笔迹写的信。”
“那家伙?你说的是什么人?”
“就是那个凶手,身高超过两米,还会吹笛子……”
二郎说到这里,突然满脸惊恐地说不下去了,穿过树木间的间隙,死死地盯着十米开外的地方。
洋子被二郎的表情吓了一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一个男人穿过树林走开了。
“那是谁?”
“嘘——”
二郎示意她别出声,等那人走远了,才放心地转过身回答洋子的问题。
“他是最近雇来专门打扫院子的,叫音吉。”
“我刚才在门口还碰见他了,还很有礼貌地跟我打了招呼。”
“那家伙也许在偷听我们说话。”
“就算听到也没什么吧?”
“这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二郎含糊其辞。
一想到罪犯不但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家人,而且居然连洋子也不放过,二郎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二郎找到父亲和负责别墅保卫工作的警官,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们,并要求警方派人把洋子护送回家。等他从父亲书房出来的时候,洋子已经不知去哪去了,只有一郎一个人站在那里。
“洋子呢?”
“不是去你房间了吗?”
“去我房间?”
二郎立即冲向自己的房间,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洋子!”
没有回答。
又发生什么事了?用人们都围了上来。
二郎发疯似的跑到大门口,抓住在那里把守的警官问道:
“有没有看到花园洋子小姐从这里出去?”
“没有,最近半个多小时根本没有人出去过。”
二郎只觉得头晕目眩,赶紧找来警官和用人们,在宅邸四处分头寻找。但花园洋子好像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