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呢？究竟有没有看我舞剑？”
东方明月的一语问话，惊醒了正在出神儿的穆妍儿。
不知何时，剑雨散去，舞剑的人已向自己走来。
“我在看啊，好漂亮的剑花，离牡丹花不远了呢！”她急忙收回思绪，由衷地赞道。
“你喜欢牡丹花？那要到花圃去看，而不是在这里。”东方明月淡然说道。
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在责怪她的心不在焉。
“我喜欢看用剑舞出的牡丹花，花圃里怎么会有？”穆妍儿连连摇头。
东方明月猜不出她心中所想，为了早些步入正题，他必须主动转移话题，于是问道：
“其实，你平日里待人热情，可以看出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是，你的心却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与你平日的表现截然相反，有心口不一之嫌啊，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穆妍儿当然明白他懿旨什么，但自己也很无奈，有些事情就是不能说啊。
片刻后，她勉强解释道：“其实，也没有为什么，只是每个人的性情不同而已。”
“这话不错，性情不同，但不同性情的形成，必定有其原因。我想知道的是原因。”东方明月意向决绝地说道，同时反问道，“你对我的事情好像知道得很多，而我对你几乎是一无所知，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穆妍儿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说道：“原来你是觉得不公平啊？”
“尤其是你这种诡异的笑，看了就让人生气。不知道这副清秀的容颜之下会藏着什么骇人的决定！”东方明月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数日下来，他发觉自己已经被她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弄得有些迷惑和恼火了，微怒地说道：“若不是看在你曾经出手救过我，今晚，悦心剑就会向你问个明白。”
“挥剑，讨公平？”穆妍儿连忙摇头，笑着回道，“这可不是悦心剑的风格。你需要冷静、平和才对呀。”
听到这句话，东方明月一皱眉头，回问道：“关于我的剑，你又知道些什么？”
“当然是全部。”穆妍儿得意地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块淡黄色的绸缎，问道，“这个，是你的吧？”
“剑谱？怎么会在你这儿？”东方明月一愣，急忙摸向衣袋，发现果然没有了。
“和那块玉一起拣到的。”穆妍儿解释道。
“这一次，你又想拿它问什么？”东方明月没有急于讨回，而是煞有戒心地问道。
穆妍儿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剑谱和我没有什么关系，那天在花圃中就想还给你了。可你走得那么快。
后来又想还给你，可你对我那么凶。于是，我就想，先不着急还了，让你多急几天也好啊！可谁知道，你竟然把它给忘了，丢了也不知道。真是不好玩，今天就把它们一起还给你吧。”
说完，她同时递上了剑谱和玉佩。
东方明月看着她不停变换地表情，确认她无心故意刁难后，这才接过了东西，说道：“多谢！”
过了一会儿，穆妍儿问道：“你能不能看在我帮你拣回两件宝贝的面子上，再帮我仔细回忆一下，那块玉是在哪儿发现的？”
见她问得专心，东方明月还是不那么开心，反问道：“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怎么可能轻易把东西还给我，你这目的性也太强了吧？”
“因为我真的着急知道答案呀。”穆妍儿目光企盼地看向他。
东方明月依旧不答，沉默一阵后才问道：“我就是想知道，那个人对你来说究竟有多重要？”
“当然很重要。”穆妍儿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他是你的仇人吗？是谁让你找他的？找到他是不是要斩草除根？”东方明月索性沿着自己的思绪寻问下去。
穆妍儿闻听，双眉一蹙，反问道：“什么仇人？什么斩草除根？他是我的兄弟，谁敢和他为敌，我会和他拼命！”
“兄弟？”东方明月不禁上上下下再次打量她，又问道，“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怎么会认识他？”
“当然可以！”穆妍儿确定地道。
“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关于它的故事。”东方明月点头，举起手中的玉佩说道，
“其实，一直以来，我视你为好友，也并不想隐瞒。这块玉我从小带在身上，上面的字，就是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怎么可能？”穆妍儿惊奇地叫道，眼前这个人，她曾经猜想他是自己要找的人。
可是，一但确定，她又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他和义母口中那个听话的‘雪儿’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不用这么惊讶，那的确是我的名字，东方明月是师父为我取的名字。
我的父亲是‘玉面剑神’花靖宇，母亲叫云姗姗。我父亲的‘无影神剑’名扬武林，却也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十年前情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接着说道：“他们杀害了我爹娘，我和哥哥被迫跳下山崖。”
“跳下山崖，你真的没有死？”之前的猜测得到确认，穆妍儿简直欣喜无比。
“我和哥哥被半山腰的小树接到了。”
“那，你哥哥呢？他在哪儿？”穆妍儿追问道。
东方明月眉头紧锁，表情又转为了痛苦，摇头道：“小树撑不住两个人，哥哥为了救我，自己折断了树枝…”
“啊？唉！”穆妍儿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哥哥是因我而死，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爹娘。整整十年了，凶手是谁，我却至今都不得而知。” 东方明月黯然说道。
那声音中的悲痛让穆妍儿不寒而栗，那表情她太熟悉了。她想起了父亲，为了爷爷的死，父亲又何尝不是在这种迷惑和痛苦中度日的。
“你不要太难过了。”她勉强安慰道。
“十年了，我都不能查出凶手是谁，不能告慰父母亡灵，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东方明月越说越悲痛，挥拳猛捶自己的胸膛。
穆妍儿一步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劝说道：“你别这样，你的爹娘一定不愿看到你这个样子。”
东方明月翻转手腕，紧紧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臂，稍稍冷静一下后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身世？”
“我是你父母亲收养的义女，我叫穆妍儿。”她如实回道。
“他们何时收养过义女？我怎么不知道？”东方明月更加疑惑了。
“因为那是在你们分开之后。义父义母遭恶人毒手，受了重伤，但当时并没有……”穆妍儿轻轻摇头。
“你说什么？”一句话，再次让东方明月震惊，他的手掌猛然用力，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在山脚下相遇，他们当时正在寻找你们兄弟。我和他们有一个月的时间相处。他们是在一个月后，十一月初八那天过世的。”穆妍儿忍着疼痛一一解释道，同时轻轻向回抽手臂。
东方明月逐渐放松下来，双手也垂落下来。一瞬间，他的思绪似乎更加混乱了，木然说道：“难怪一直没有找到遗体。”
“我们虽然在一起生活的时间不长，但却非常开心。”
穆妍儿把她和义父义母在一起的事情讲给他听，但没有提起凶手的事情。
“那他们在走之前，有没有告诉你凶手是谁？”东方明月追问道。
“没有。”穆妍儿毫不迟疑地摇头，之后，她从衣袋中拿出一个非常陈旧的信封，说道，“他们只说，若是你们兄弟还活着，一定要忘记当日的仇恨，好好地生活。这是义父留给你的信。”
东方明月非常意外地接过来、打开。
那上面是久违了的父亲的笔迹，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他不禁热泪盈眶。
信中写到：欲燃、如雪，不知你们是否还在人间…
若苍天有眼，你们兄弟能够平安，见此信请切记：
忘掉今日仇恨，好好生活。今日之事是上辈人的恩怨，我们对此没有怨恨，也望你们能够释怀，就让一切到此为止。
愿你们兄弟互敬互爱，愉快地生活！
妍儿是爹娘在人生最痛苦的时候遇到的孩子，也是我们最疼爱的女儿。是她的悉心照料才使爹娘多活了这些天。在我们心中她就像天赐的仙女一般，希望你们兄弟待她如手足。
父：花靖宇，母：云姗姗
东方明月看着那一行行的字迹，耳畔似乎真的响起了父亲的嘱托。此刻，他除了悲痛，更多的是意外和震惊。
“上面写些什么？”穆妍儿轻声问道。
“你没有看过？”
穆妍儿轻轻摇摇头，东方明月递过了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