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所有人都看着青衣,青衣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舅母若是之意要提亲,不妨自己去跟栖梧说,毕竟这中间传话难免表达的不清楚,若是栖梧同意了,青衣自然也高兴。”
许氏闻言,面色也有些不好看,好歹在这湘城她也是有头有脸的,若是被直接拒绝了,岂不是打脸吗。
眼看跟她们母女二人提这个无望,索性岔开了话题。至于亲事,来日方长。
一连几日都见栖梧闷闷不乐,青衣也不问,想必她也是知道许氏来提亲的事。
她虽落魄,被青衣收留,可是也不愿意做妾。
天下见哪个女子愿意做妾?将来生出的孩子,一辈子都是庶出,低人一等。
青衣拉着她的手,两人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翎儿。
这是李承轩走后青衣第一次上街,以往他都会远远的跟着,如今想来,那时候也挺好的。
听见有人见她的名字,青衣回头,就看见向她们走来的侯夫人,青衣连忙放开栖梧的手,站姿端正。
“夫人,这么巧,你也来逛街?”青衣率先开口,侯夫人笑的一脸慈爱。她的气色似乎没有以前好了,想必是担忧丈夫跟儿子。
希望见到她,青衣格外熟络,只是如今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种见婆婆的感觉,心慌的厉害。
一旁看着的栖梧跟翎儿捂嘴直笑,侯夫人道:“对啊,只是一个人难免有些无趣,青衣可否陪我逛逛?”
“啊!”青衣面色纠结了一下,又道“可以,只要夫人不嫌弃就好。”
若是换作以前,青衣自然很高兴,如今去觉得格外别扭,总是害怕她突然提到李承轩,不过还好,两人说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她一句话也没有提到过他。
分别时侯夫人叫住了她“青衣。”
青衣回头看着她“夫人可还有什么事吗?”
她慢慢靠近青衣,这让青衣有种不好的预感:“青衣,你们的事,承儿已经跟我说了。”
闻言,青衣险些站不稳,她知道侯夫人素来喜欢她,可不一定喜欢她做儿媳。
她小心回道:“夫人。”她的声音极小,头也是低着的。
这样的青衣她从没见过,从神情就可以看出,她一定是真的喜欢承儿吧。承儿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
她忽然笑了,笑的跟青衣的娘亲那般,让人觉得微暖。
“以前我就看的出来承儿喜欢你,只是那时候你还小,他就只知道一味的对你好,你慢慢长大,他也越来越害怕,害怕你不喜欢他,现在好了,这孩子总算敢跟你讲了。”
原来,很多人都看出来了,青衣一直以为,只有她感觉到,然而只要她装作不知道,就什么事也没有。
她又道“可我自小身子不好,体寒,夫人不介意吗?”
她听说过,体寒的女子不易怀孕。
明显的感觉到侯夫人眼神有些细微的变化,青衣心下一沉,
却听她道:“身子不好是可以调养的,你别瞎想。”
青衣点了点头,其实她心里也很害怕的,害怕侯夫人不同意,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两家的关系变得矛盾。好在,似乎是她想多了。
“你以后空了多来陪陪我,以前还有承儿陪着我,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她语气有些落寞。
诺大的一个侯府,人虽多,可是仍然觉得空落落的。皇城虽然热闹,可她却不喜欢,还好这边还有上官家。
青衣明白她的心情,每每看到娘亲发呆,她就知道娘亲在想爹爹,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青衣及笈已经没多少时日,府中上上下下已经开始准备起来。
这是将军府唯一的千金的及笈礼,莫说在上官府,在湘城也是一件大事。
还记得那年除夕的夜晚,李承轩与她站在河边,对着满天的烟火许愿,那时候她希望与相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她想把那个愿望补全。
与李承轩这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后花园里面的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
上官钰也长高了不少,看着镜子里面的人,气色好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天慢慢的暖和了。
可依旧不能挥剑,记得前几日,她就是在院子里舞剑,还没开始运气,却已难受至极,若非强忍着,怕是会晕厥过去,此事她还瞒着柳氏的。
“怎么没看到栖梧?”她看着镜子里面的翎儿问道。以往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都过来了吗,今日倒是稀奇。
翎儿道:“昨日栖梧与少爷约好,今日到少爷院子里下棋,这个时候应该快下完一局了吧。”
“哦?也不知道她棋艺精进了没有。”青衣整理衣襟,有些好奇。
钰儿年纪小,做事不会瞻前顾后,若是栖梧见钰儿都比不过,那可白费了她那么多经历教她。
收拾好后,二人向上官钰的院子里赶去,只是她们似乎慢了一步,看情况是栖梧输了。
见着她来,栖梧像是看见了救星,上前拽着她就往棋盘那里走去,结果一看,这栖梧输的可真惨。
看青衣一脸惋惜,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君栖梧有些不服气的道:“青衣,不是我棋艺不精,你不信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说着青衣就坐了下去,对面的上官钰一脸得意,见长姐坐下,方才又坐端正。
在青衣收拾棋盘的时候,上官钰道:“长姐,我们可能光下棋,要不赌点什么?”
青衣道:“哦?那你说,你想要什么?”
见她同意,上官钰仔细思考了一番,直到青衣将棋盘收拾干净,他才想出来。
“若是长姐输了,把那把襄着宝石的匕首送给我。”他眼巴巴的看着青衣,像是蓄谋已久了。
那把匕首手柄与刀鞘都镶上了红宝石,是那一年她落水,七皇子为表歉疚送给她的,据说是皇上赏赐的,她看着倒是极为喜欢,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上官钰盯上的。
青衣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上官钰大喜。
高兴归高兴,还不忘问长姐想要什么。
青衣想了想,道:“罢了,你那里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我想要的。”
闻言,上官钰皱眉:“那长姐岂不是吃亏了吗?”
上官青衣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道:“吃亏?你能赢了我再说吧。”
二人各自做好,青衣先落下一子,刚开始二人势均力敌,只是慢慢的,上官钰有些吃力,青衣仍然面色平静,面带得意之色。
时间越来越长,眼看青衣铁定赢了,身后的两人开始欢呼,可还没高兴完,上官钰就已经扭转了局面。
青衣大惊,面上竟是不可思议,回头看了看她栖梧,栖梧无奈的挠了挠头,她就说嘛,不是她棋艺不精,而是上官钰太厉害。
瞥了一眼上官钰,这下轮到他得意了,也怪她轻敌了。
慢慢的,就轮到青衣有些吃力,本是凉爽的天气,青衣额头上的汗水都快留下来了。
正当她进退两难,执子难下的时候,突然多了一只手,指了指棋盘,随即,一记好听的声音传来:“这子落在这里,黑子便无力反击了。”
这一语惊醒梦中人,青衣大喜,连忙落下,然后抬头道谢。
这一抬头,青衣愣在了原地,这一身黑衣,风度翩翩的人,不是端王沈云卿那是谁。
青衣的笑意僵在脸上,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云卿哥哥?”
耳畔又传来上官钰气急败坏的声音:“不算不算,这局不算。”
青衣看着她,一脸宠溺“好了好了,长姐就送给你。”
随后青衣站起身来,两人的距离不远也不近,青衣道“你怎么来了?”王爷不都是日理万机吗,怎么会有空过来?
沈云卿在一旁坐了下来,青衣才发现后面还有一只跟着他的阡尘,自己那个整日里没个正形的林彦。
两人手中皆是抱着许多东西,许是太重了,二人直接将东西压在棋盘上。
正当上官钰跟君栖梧奇怪这人是谁的时候,翎儿已经跪下了:“见过端王爷。”行礼的时候,还不忘扯了扯君栖梧的裙角。
二人正要跪下,只有青衣一个人还站在原地,沈云卿道“都起来吧,不必多礼了。”
除了青衣,其余三人皆是愣愣的看着沈云卿,翎儿和上官钰跟青衣一样,都在疑惑他怎么来了,而栖梧则是在想,原来他就说大名鼎鼎的端王爷,就是那个每个月都给青衣写信的端王爷。
没想到还这般年轻,这般…好看。
“还以为你又将我忘了。”沈云卿脸上带有淡淡的笑意,青衣低头有些不好意思,忘记过一次,哪里能忘记第二次。
“听说过两日就是你的及笈礼,我特意告假前来,顺便带来了林彦,祛除你身上的寒气,治好你的心悸,趁着你年纪还小。”
闻言,青衣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贵为王爷,日理万机,却还记得她的生辰,甚至不忘记她身上的病。因此,对这个‘兄长’更加的敬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