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里太过于炎热,青衣躺在树荫下的贵妃椅上,旁边放着许多冰块,却还是挡不住这燥热。
旁边的翎儿拿着扇子不停的扇啊扇,青衣摆了摆手。
“罢了,你也扇扇自己吧,满头大汗的。”
她也一样是满头大汗,却并非热的,而是疼的。
这一晃已经两年多过去了,自从那年除夕过后开春,她们一家就搬到湘城小住。
这里是柳氏的老家,虽说祖父祖母已经不在了,可她还有一个舅父。这一住就是两年多,让她没想到的是,侯夫人跟李承轩也一同过来了。
据说这里距离他们行军打仗的地方很近,战事不紧的时候,还可以回到湘城的府邸小聚,可来了两年多,都没见他们回来过。
青衣仍然是喜欢穿深色的衣服,却更偏爱大红色。
她躺在贵妃椅上,面色如同两年前那般面无血色,只是精神好了许多,然而,她再也没有执着于练武。一别两年,也不知道云卿哥哥如何了。虽说每年都有书信来往,可说的并不详细。
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封书信,是沈云卿送来的,她刚看完准备收起来。
这时候,一个女子正在慢慢靠近她,与她不同的是,这女子的穿着偏为素净,眉眼含笑,看到她的第一眼,青衣脑海中就只有一句话: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你怎么躺着里了?”君栖梧看见她的第一话便是问她,眉眼间掩不住的关心之色。
青衣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伸手拿着旁边的绿豆糕,放在嘴边一口一口的咬着。
“屋里太热了,不如这树荫下舒爽。”
谁料君栖梧上前夺下她手中的绿豆糕,眉头一皱就要将她扶起来,青衣是有些拒绝的。
耳边又传来她的声音“你来了月事,本就疼痛难忍,还这般不爱惜身子,你若执意这般,那以后我就不管你了。”她的声音不像青衣这般大,细声细语的,听着很舒服。
见她有些不高兴了,青衣方才妥协,也知道都是关心她。
这是她第一次来月事,她见旁人来的时候,都不像她这般疼得昏天黑地,可大夫偏偏说是因为体寒。这让青衣有些心寒,那岂不是每个月都要疼那么几天?
她抬起手,翎儿立即扶着她,奈何她根本站不直身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小腹里搅着疼。
翎儿收拾后面的东西时,发现刚刚青衣躺的地方有血迹,寻着看去,她裙子是红色的,所以只见有湿了的痕迹,小脸一红,连忙上前提醒。
君栖梧是青衣跟李承轩在大街上捡来的,当时的她衣衫褴褛,奄奄一息,只想着救人,却没想到她长的这般好看,连名字也那么好听,她说她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所以青衣就将人就在身边,她长的好看,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听闻今日世子又来了。”青衣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衣裙,君栖梧一边为她整理衣衫,一边开口。
闻言,青衣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不自然,转眼又恢复自然。
她若无其事道:“他不是每日都来吗,有什么好奇怪的?”这话但是一点也不夸张,自从来到湘城,李承轩来的一日比一日勤。
不过他每日来都在上官钰的院子,督促他读书写字练武,比请的先生还辛苦。
翎儿与君栖梧相视一眼,两人都笑的意味深长,都能看得出来李承轩来上官府,醉翁之意不在酒,偏偏青衣要装傻。
“小姐可要去看看?”翎儿出声问道。
青衣摇了摇头,道:“他是来找钰儿的,我这巴巴的去算什么?”手抚上自己的头发,她还有半年才及笈,如今的头发不像君栖梧那般用簪子挽起来,不过是随意用发带绑起来的。
君栖梧打趣道:“青衣的意思是,如果世子是来找你的,你就会去见他?”君栖梧一直盯着青衣,让青衣有些不好意思,顿时有些语塞。
最后实在站不住,跑到床上躺着,却还是觉得格外不舒服,小脸皱在一起。也不知道到底疼多久,这样的感觉当真不想有第二次。
另一边的李承轩,虽说一直在上官钰身旁,可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看着门口。因为他知道,每日这个时候青衣都会来看上官钰,可是今日都这般时辰了,还不见人影。
这点心思如何能瞒的过上官钰,今日叫了他几声,都有些魂不守舍的。
“长姐今日不舒服,呆在自己院子里呢。”上官钰突然开口。
李承轩的脸色果然变了,变得担忧,心急,却还要故作淡定。
“你…你长姐怎么了?”他开口问道。
却只见上官钰摇了摇头“听栖梧姐姐说,女子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而长姐的比较严重。”随后,他放下手中的笔,一脸好奇的看着李承轩“承轩哥哥,你说,为什么女子每个月都会不舒服?”
此时的李承轩已经是面色涨红,他不是年幼无知的人,这个年纪,自然懂得许多。
他轻咳一声,语气有些别扭道“这个等你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
对于他的回答,上官钰有些不满意,既然问出口了,自然是想现在就知道,为何偏偏要长大才知道。
只是看他面色涨红的样子,上官钰也知道肯定问不出什么,只是一个问题,怎么还害羞了呢?脸这般红。
出了上官钰的院子,李承轩驻足,目光落在青衣所在院子的方向,他想过去看看,可是刚踏出一步,又收回了脚,最终出了上官府。
一连几日都没看见青衣,难免心里有些急躁。
他对此事也略知一二,不过青衣体寒,月事来了想必不像寻常人那般轻松,一定难以忍受吧,只是他也帮不了什么。
急躁的不禁李承轩一人,远在皇城的沈云卿也是有些急躁。
在众皇子之中,唯有他与沈暮云二人尚未婚配,沈暮云还算好,至少还有侍妾,他却连个侍妾都没有。作为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作为最年轻的王爷,倒是有人替他着急了。
面对自己的父皇,两人皆是一言不发,皇帝静静的批阅奏折,沈云卿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时不时皇帝还会抬头看他一眼,只见他纹丝不动,又继续批阅奏折。
“你可知道今日为何把你叫到这里来?”皇帝突然开口,却仍然全神贯注的做着自己的事,眼都没抬一眼。
沈云卿神色一震,随后回答“儿臣…不知。”今日他并非装傻充愣,而是真的不知,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没有什么事不妥。
皇帝终于看了他一眼,合上最后一本奏折,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沈云卿半分也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只好故作镇静。
“你快到弱冠之年了吧?”
闻言,他点了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就听他到“听闻你府上还没有女眷,朕今日挑了些,已经送去了。”
沈云卿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这怎么都没跟他提过?常年不改的笑意终于有所松动“父皇,儿臣府上有女眷,就不用父皇费心了。”
皇帝挑眉,以为自己听错了,有女眷?遂疑惑了一声:“哦?”
“府上侍婢数十人。”虽是奴婢,可毕竟是女子。
皇帝被他的话呛了一下,他若说的女眷,并非侍婢,而是侍奉他的人,沈云卿知道他的意思,却还装傻,刚刚是真不知道叫他来何事,现在却是装作不知道。
“你知道朕的意思,选侧妃或是正妃,朕不会干预,但是侍妾已经送到你府上了,莫要再遣散。身在皇家,理应以子嗣为重。”若不是今日将他叫过来,恐怕是那些女子也送不进去。
原以为只是叮嘱他,却没想到进宫的时辰人已经送进去了。
也是皇帝知道他的性子,若他在王府,必定不会让人进门,可现在人已经送过去,碍于颜面,他也不会将人赶出来。
出了大殿,沈云卿深深叹了一口气,阡尘立即跟上来。
见他愁眉不展,问道“王爷怎么了?”难道是被皇上训斥了?可是他在外面也没听见声音啊。
他看了一眼阡尘,道“你今年多大年岁了?”
阡尘不知道王爷为何会这般问他,况且王爷还是知道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二十有一。”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只见自家王爷点了点头,嘴里还嘀嘀咕咕“二十一了还未娶亲。”
闻言,阡尘脑门上一条黑线,这不是整日跟着王爷吗,哪有多余时间娶亲?
耳畔又传来他的声音“父皇今日送了些美人到王府,你跟了我那么久,也不能亏待你,你见着有喜欢的,就收了吧,其余的…”他顿了顿,又道“其余的都安排在一个院子里养着吧,找人看着她们,别让她们生出什么事,生是非者,直接赶出府。”王府虽不缺银子养些闲人,可是却不想养不安分的人。
阡尘笑了笑,他身为一个男人,虽不像王爷那般清心寡欲,但也希望将来自己的另一半是自己喜欢的。
再说了,皇上送到府上的人,谁不是喜欢王妃的身份?他不过就是一个侍卫。
刚回到王府,就听见从远处传来的嬉笑声,听声音,人数似乎还不少,沈云卿皱了皱眉头。听着声音特地避开了人群。
走着走着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寸步不离的阡尘道“跟着我干嘛?去把那些人安排一下,记得安排远一些的院子。”
阡尘领命退下,咬了咬牙走过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进门就看见坐在院中悠闲品茶的林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