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贵妃娘娘信誓旦旦的承诺后,甄充媛终于缓和了神色。
不过……贵妃娘娘刚刚好像生气了?
感动之余,甄充媛也意识到贵妃娘娘生起气来也好恐怖的样子……
幸亏她无意争宠,只想吃吃喝喝。
不然,若是真与贵妃娘娘作对,她觉得自己会死的无声无息。
想到这里,甄充媛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身子。
这些日子以来,贵妃娘娘待她们太好,都让人忘了宫中最森严的规矩了。
云似繁却很快察觉到美人儿离自己远了一些,并未多想的她只是皱了皱眉,随后自己跟着挪了挪离对方又近了一些才开口道:
“怎么突然离本宫这么远了?”
甄充媛慌忙低下头,轻声道:“嫔妾……嫔妾担心炎炎夏日会热到娘娘您。”
云似繁一愣,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
可能是甄充媛感到热了?
“陈嬷嬷,再去取一些冰过来吧。”
向来对她有求必应的陈嬷嬷此时神色有些复杂:
“娘娘,宫内的冰库每日供应的冰都是定量的,今日您已经超出了。而且……凌王妃她们入宫,也是需要冰……所以……冰库现在应当是无法取出来了。”
云似繁眨了眨眼,随后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算了,既然已经取不出来,那也不好再去为难人家。”
陈嬷嬷这才缓和了神情,夸赞出口:“娘娘向来体恤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有贵妃娘娘在,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甄充媛也忍不住赞扬出声。
……
万慈宫内,太后也正在听叶姑姑向她禀报今日的事情。
在听到代晏将月胡国的太子也留在了宫中后,原本神色冰冷的她脸色终于微微缓了一缓:
“他倒是颇适合现在这个位置,最看重的太子留在了这里,月胡国国主即使想过河拆桥,也要掂量掂量利弊,重新物色一个新的继承人可是太废心力了。不过,你刚刚说,代辙竟是主动请缨带兵……这倒是……有些出乎哀家的意料。”
叶姑姑点了点头,斟酌著开口:“毕竟凌王殿下与皇上的关系一直不错。”
太后却是勾唇冷笑了一声,双眸里似有什么在渐渐酝酿:“关系不错?哀家也十分好奇,这对兄弟的关系,是真的不错,还是各有所图。”
“可是太后娘娘,若是凌王殿下当初……有意这位置,他不可能会像是变了一个人收敛全部锋芒……”
显然,叶姑姑也还记得当初的六皇子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太后垂眸遮住了眼神,语气冰冷:“人在见识了一些东西后,总会有变化的。”
“那到时候……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太后您准备……”
此时的太后却是将头扭到了一旁,脸上的神情没有人能看到。
“到时候……”
“太后娘娘,凌王妃与安阳长公主来向您请安了。”
守在殿外的丫鬟敲了敲门,小心翼翼的开口禀报。
太后一愣,随即皱眉向叶姑姑看去:“她们怎么来了?”
叶姑姑立刻一脸自责道:“是奴婢的错,奴婢没能及时向您禀报……皇上他……今日还下了让凌王妃进宫来陪您的旨意。”
太后神色阴郁的抬手按了按鬓角,声音中显出了一丝疲乏:“可真是折腾人。”
“那娘娘您……要不要让她们进来?”
“怎么说凌王妃也算是哀家的外甥女,哀家怎么可能把她关在外面。也不知道安阳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非要与她走这么近。”
发完牢骚后,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眼神示意叶姑姑让两人进来。
对于安阳长公主,她也不知为何就是喜欢不起来。
无奈她曾救过自己,面子上的功夫,总要做到。
缓和了一下神情,太后才微微扯了扯嘴角带了笑意向着走进来的两人看去。
……
甄充媛离开时,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
简单用过晚膳后,云似繁感觉到窗外透进来一丝凉意,她便慢悠悠走到了窗前将手伸了出去。
起风了啊。
倒是……挺应景。
“娘娘。”一直陪在她身后的陈嬷嬷突然开了口:“您是不是……在担心塞州那边?”
云似繁一愣,惊讶的挑了挑眉:“你竟然看了出来?”
陈嬷嬷轻叹一声:“老奴也是在看您今晚吃的有些少后猜出来的。平日里,您总是想着法子诓骗老奴再允许您多吃一些东西的。”
云似繁:“……”
这点她无法反驳呢。
而且,她确实有些担忧塞州那边的情况。
虽说老云将她送回宫中后立刻返回了塞州,可收不到任何消息的她心里就是莫名的不太安宁。
努羌那位三皇子向来阴险狡诈,若是让他知道了代国派兵支援月胡国,他定是会想尽一切办法离间代国与月胡国之间的关系。或者说,又转头去猛攻塞州。
总而言之就是,云似繁不亲自待在塞州上阵杀敌,她心里就如百爪挠心。
而且,这宫中似乎也要不太平起来。
她吃吃喝喝看美女的生活可能要有变化了。
想到这里,云似繁再次想起她那个逃走的好妹妹云似锦。
因为不能声张,在后宫里待着的云似繁也收不到关于云似锦的任何消息。
越想云似繁越是烦闷。
“陈嬷嬷,有什么法子可以出宫一趟吗?我想回趟云府。”云似繁撇著嘴向陈嬷嬷看去。
陈嬷嬷无奈的耸了耸肩:“娘娘,现如今宫中多了一些不安稳的因素,您最好还是打消出宫这个念头。除非……您能让皇上同意……”
“嗯……”云似繁走回床榻边上,无力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让那厮同意……岂不是比她自己偷溜出去还要难?
见云似繁一点儿精神都没有,陈嬷嬷试探著开口道:“娘娘,老奴觉得,您若是去求皇上,皇上未必不会同意您出宫。”
“嗯?他会这么好?”
“您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皇上可能不会随便同意别人的要求,可是对您……他可不太一样了。
只是这话,陈嬷嬷在没有确定之前还是不太敢轻易说出来。
倒是云似繁在听了这话后神色一缓:“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那明日一早,陈嬷嬷做些吃食,本宫能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过去找他。”
陈嬷嬷也立刻精神起来:“是。”
半夜,一场突然的雨浸湿了雍京城中的每一寸土地。
某处深宅大院里,有人在暗影中匆匆掠过。
御书房中,熬夜批改奏折的代晏终于受不住疲乏趴在案桌上睡了过去。
而距离雍京城三十里外的一处驿站,动身去月胡国支援的代辙也才刚刚落脚歇下。
千里之外的月胡国,有难民蜷缩在废弃的地窖,苦苦等待着什么。
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