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胡国的太子十日之后将要来访问代国。
云似繁在听清代晏跟她说了什么之后,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她之前一直待在塞州,塞州并不和月胡国搭界,他们与月胡国便也从未有过什么交集。
但是云似繁知道……月胡国是很少与其他国家来往的。
现如今,对方太子亲自来访他们代国……实在是不得不令人深思对方来访的深意。
见云似繁沉思不语,代晏心中竟是莫名安稳起来。
就像是在塞州遇到什么事情,那个时常捉弄他的云似繁一旦出现便莫名令人安稳时一样。
果然,不等他继续开口,云似繁已经拧眉问道:“可是他们月胡国出了什么状况?”
代晏微微颔首,直接道:“努羌人越过塔玛山,在月胡国的东北部掠夺了一座城池。”
“努羌人掠夺了月胡国的城池?”云似繁一惊,脸色愈发沉冷起来。
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啊对……她现在在皇宫,老云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在她临进宫之前切断了她与塞州的一切联系。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顾著沉迷于美色,当真差一些遗忘了塞州还在与努羌人的对峙。
可现如今正值盛夏,以放牧为生的努羌人应当是不愁吃的。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转头将目标盯向了月胡?
像是看出云似繁心中所想,代晏摩挲了一下手指,缓慢开口:
“努羌的大皇子乌赞托与三皇子乌图布在争太子之位,努羌的国主有意试探两人的本事,许下了谁先能为他们努羌献上异国的三座城池,谁便可以坐上太子之位的承诺。三皇子乌图布见塞州一直攻不下来,率先将目标转到了塔玛山南部的月胡国。”
云似繁渐渐握紧了双手,怪不得她从塞州回雍京之前,得到了大皇子乌赞托突然离开的消息。
想必是听说他的弟弟快要攻下第一座城池,所以……才会着急离开……
看来,月胡国此次前来,应当是来寻求援兵的。
只不过……云似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思来想去,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代晏竟然过来与她……讨论国事???
嘶……莫非这小子在试探他们云家?想要看看他们云家对于深处闺阁中的女子如何培养的?
云似繁立刻收了刚刚的厉色,转眼间神情变得懵懂无知起来:
“努羌人听起来好贪心啊,觊觎我们代国这么久,现在竟是又去骚扰人家月胡国。不过,皇上您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这种事情定是难不倒您的。您不必与臣妾说这么多的,毕竟后宫不得干政,而且……臣妾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懂呢。”
代晏此次前来,便是想要听听对方有什么想法。
结果云似繁脸色变化之快简直令他叹为观止。
而且,她竟然说什么自己什么都不懂?!
之前在塞州,每次有战事时,她可都要跑去找云峰激情昂扬的阐述一通自己的见解!
见云似繁要深深贯彻自己是云似锦到底,代晏默默叹了口气,不再去与她讨论这件事。
只不过,他还有另一件事想要说。
“这次月胡国的太子不是一个人来的。”
“嗯?”云似繁忍不住好奇的眯了眯双眼。
“月胡国那位最受宠的公主,听说也跟着来了。”
“月胡国公主?难不成……这是要准备和亲?”云似繁双眼里莫名的盛满了诡异的光芒。
代晏见状,忍住了想要再次按胸口的动作,硬生生扯起一丝笑道:“若当真要和亲,爱妃同不同意?”
云似繁一愣,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因为她实在不敢相信,代晏这家伙……竟然来征求她的意见?
她不过是一个贵妃,哪里来的胆子敢阻碍他代晏收后宫。
抿了抿嘴唇后,云似繁坐直了身子,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开口道:“让皇上充盈后宫是臣妾及所有妹妹的本分,臣妾不敢说什么同不同意。毕竟皇上您多子多孙,关系江山社稷。”
这是一个贵妃应当说的。
只不过不是她自己的真实想法。
可现在的她,根本不能在代晏面前说什么掏心窝子的话。劝他说什么按自己心意来就好。
没心没肺惯了的她都知道当皇帝最没有办法按自己心意来了。尤其是他这种刚登基没多久的。
可代晏在听了这话后,脸色却像是瞬间结了一层冰霜。
“爱妃当真识大体。”
说完,喜怒无常的代晏竟是直接甩袖离开了。
独留下茫然的云似繁一脸诧异。
代晏这真的是有什么毛病吧?怎么一会儿一个心情,没事就甩脸子给她看。
这事要放在塞州时,她云似繁说什么都要给他点厉害瞧瞧。
倒是一旁的陈嬷嬷眼神一暗,心中掠过了一个不敢深想的念头。
“娘娘,老奴觉得,皇上他并不想将那位月胡国的公主纳入后宫。”陈嬷嬷终于忍不住俯身过去沉声开口。
云似繁攒眉蹙额道:
“他不想便不想,与本宫何关?若真不想,直说便是了。要是态度好一些,本宫没准儿还能替他当个挡箭牌出面阻止一下。可他偏偏这个态度,做事像个女人似的拐那么多弯,有什么话还不直说。本宫又不是他肚子里蛔虫,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陈嬷嬷扶额沉默了一瞬,随即不再多说什么了。
或许刚刚是她的错觉吧……
皇上应当……只是阴晴不定,而不是……喜欢上她们主子了……吧……
否则,实在令人心悸。
毕竟现在看来,她们大小姐对皇上是一点儿男女间的心思都没有。而她们二小姐更不必说,直接逃跑不知所踪。
所以,无论皇上是对大小姐有意还是对二小姐有意,好像……都是一件悲伤的事情。
在没有确定之前,陈嬷嬷默默的将这件事藏在了自己的心里。
毕竟现在说出来,只会徒添烦恼。
另一边的代晏则是板著臭脸,直接回了承明宫。
云似繁真的是……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他明明表现这么明显了!只要她不愿意,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那什么公主进宫的!
可是她偏偏说什么让他充盈后宫是她们的本分!
真的好气!可是他又不能真的随便将这气撒出来!
毕竟云似繁那个傻子还以为自己这个傻子还不知道她的身份。
胸闷气短的代晏就这么沉着脸在自己殿内走来走去,直到禄生进来禀报说江北征求见。
“让他进来吧。”
推门声响起,江北征脸色异常沉重的走了进来。
“皇上,您之前吩咐属下的任务,属下确实查出了一些事情。”
代晏立即收起了刚刚的烦躁,缓步坐下后才不紧不慢的令江北征继续开口。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缓慢道:“皇上,属下查到了三年前选拔宫女入宫的内侍在一年后失踪了。”
代晏听罢,眼中渐渐凝聚起了汹涌波涛:“继续说下去。”
“那内侍在失踪之前,得罪过……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