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旅店老板的声音。
我披了件衣服裹在身上,一把拉开门,抓了抓头发。
“老板,可别胡说八道,我爸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也不怕他晚上来找你。”
这边信佛的多,老板也是其中一个,听到这话脸上有些惊恐,更多的是急躁,他摆摆手,意思是叫我不要胡说。
紧接着,又用蹩脚的英语解释:“那个人说是你父亲,不见到你他不肯走,我不管谁是你爹,不要耽误我做生意。”
我禁不住嗤笑一声,做生意?
这方圆二十里都没什么人,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想做生意?我没猜错的话,今天晚上这儿就住了我一个客人。
既然话都这么说了,我便出去看看。
我坚信不是我躲的人,因为他们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追上我。
夜幕降临,原本就有些阴森的旅馆更是笼罩了一层恐怖之意,楼下的前堂点了煤油灯,旅馆的对面是条河,黑压压一片。
风吹过来,煤油灯摇摇晃晃,险些要灭掉,光影交织,更是平添了诡异气氛。
顺着方向望过去,门口站着一个老头,背影佝偻,粗布衣衫,负手而立。
那背影和我记忆中的父亲一模一样,我急急忙忙跑过去,正要喊一声爸,结果那人回过头来——
竟是在海关见到的老头!
缘分?
去他妈的鬼缘分。
老头回头笑着,露出一口黄牙,表示: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我眯了眯眼睛,警惕地问:
“你跟踪我?”
老头:“我瞧着,你也不像是来旅游的。”
这人年纪虽大,但那双眼睛十分锐利,笑容就好像定格在脸上一般,愈发看久了,愈发瘆人。
我不想多管闲事,正要转身离开,他却突然跪下,哀求道:“姑娘,我实在是无处可去,你就帮帮我吧。”
我看着他老泪纵横,于心不忍,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你进来吧。”
刚说完,老头便迫不及待的拎着行李进门。
我转身跟过去,然而,就在一刹那,不远处的河面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
我回头看了一眼,水花落下,似乎有黑影在快速移动,然而那黑影很快就消失了,再去捕捉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任何踪迹,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这时,旅馆老板问:“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说着,我下意识的把门关上。
见我过去,老头从包里掏出一沓传单。
传单上是一个年轻女孩的照片,叫葛青,旁边有联系方式,写了一行大字:“家人很着急,提供线索必定重金酬谢。”
他再度重申道:“我女儿失踪了,我来找她,人生地不熟,我也没地儿去,就跟着你过来了。”
“这么相信我?”
“看你像个好人。”老头说。
这话不禁让我哈哈大笑。
“放心。”我说,“跟着我,保证让你死的更快。”
许是他的背影太像我父亲,我还是有些不忍把他赶走,递给老板一百块,紧接着表明立场:
“今天在这住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就走吧。老板,在我隔壁给他准备一间房。”
老头固然可怜,但是薅羊毛也不能逮住我一个人薅。
也许是之前睡多了,回去之后怎么也睡不着。
这地方阴暗潮湿,搞得身上也黏腻,我便去洗了个澡,再躺回到床上。
床边正好有一面镜子,我摘下口罩,摸着脸上的胎记,一阵厌恶感涌上心头。
我是秦呦,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秦桉。
秦家祖祖辈辈都是做水下通灵生意的,可能是损了什么德,我和秦桉一出生,脸上就有这块赤红色胎记。
由于是双胞胎,不仅相貌一样,甚至连胎记的形状也相同,也因为如此,所以才让她偷梁换柱,把我打晕后送进精神病院。
最后的记忆中,隐约有铃铛声响,可是很模糊……
我努力回想着,这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咕噜噜的开水声,打断了思绪。
我下意识寻找声音的来源。
直觉让我猛然抬头,却看到镜子里的我,背后出现一个女人,脸色惨白,吐出来的长舌头像蛇一般,滑溜溜的,慢慢的缠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