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李院长身体不适,由我来主持这次院试!现在距院试开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迟到者失去本次院试资格!”
一名扬古书院的中年先生,从书堂大门走出,站到前院的众学子面前,高声说道。
“陈师兄,刚才我环顾一圈,并未见到那个败类西门庆,看来还是陈师兄的手段高明!”
昨天拦住西门章台的年轻学子,从人群外凑上前来,轻声说道。
“那等败类,不值一提……”
与那中年先生悄然对视了一眼后,风度潇洒,脸上满是气定神闲的陈经济,手中折扇轻摆,一副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一个阳谷县的败类,在他的心里,不过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三流货色罢了。
虽然这个三流货色,貌似有些门道儿,在昨夜出了花府之后,县兵就有了动作……
看来还需在院试结束,得了廪生之后,再好生拷问才是……
“院试开始,书院大门封闭一天!”
随着中年先生的话音落下,两名书院仆役,急步走到大门两旁。
费力捧起巨大的门栓,就要横在大门的中央!
可就在此时,众人只听大门剧烈一颤!
“咣当!”
随即那巨大到需要两人合抬的门栓,竟突然被一股大力,给震飞在地!
“哪里来的莽货!居然敢在院试之日,破我扬古书院的大门?!”
中年先生一声历喝,手中戒尺向下狠狠一摆,一股无形的浩然之气,便鼓荡了开来!
北宋年间的读书人,一身傲气,那可是通了天的煊赫磅礴!
虽然这份傲气,不可用来护身。
也不保证入朝为官之后,可以紧守本心,不敛财苛政。
但仅仅是这份气势,便已经足够让寻常百姓,不敢逾越半分了。
毕竟,那位在东京汴梁的赵官家,喜欢舞文弄墨,可是出了名的夸张。
而跟着全天下的读书人,地位也自然水涨船高了起来……
“你这鸟厮,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跟我家老爷说话?!时间我们算的准呢,你提前关门做个鸟甚?!”
门外一声喝骂传来,嗓音虽稚嫩无比,但却又格外市井粗俗。
在古色古香的扬古书院中,这等污言秽语,可谓着实刺耳的很!
而与此同时,在一众学子,还未来得及回骂之际,就见那厚重的朱红大门,竟再次剧烈一震!
“嗡!”
随着门外传来的巨大力道,那沉重的门栓居然再次飞出去三米多远!
那两名捧着门栓的仆役,竟也跟着摔了个七荤八素,半天站不起身来……
“玳安,休要胡言……虽然那先生算错了时间,可是咱们也不能,得理不饶人不是?”
从被自己两脚踹开的书院大门中,缓步走过。
西门章台的身后,只跟着玳安一人,至于平安则不知了去向。
此时的他,虽然嘴上训斥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玳安,但眼神却直接盯向了在人群中的陈经济……
“好个西门庆!今日乃朝廷定下的院试之日,你来这里胡搅蛮缠,就不怕被官兵带走,发配边疆?!”
气势滔天的中年先生,手中戒尺直指西门庆的鼻梁,大声喝问了起来。
而人群中的陈经济,则冷不丁的浑身一颤,露出了一副震惊到了极点的表情。
当真是与刚才的风轻云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本是出院中人,一直以来身体抱恙才并未上课。昨日已经到李院长那里报过名了,怎得?先生是新来的,不认识我?”
欣赏着此时陈经济的脸上,那犹如便秘一般的神情,西门章台的心情很是愉悦。
“你这败类,哪里报过名了?我在名册上,为何没有找到你的名字?!”
中年先生随手翻看名册,只见其上并未出现西门庆的大名,随即不禁寒声质问。
“没有见过?不能吧?昨日李院长院里的书童,可收了在下,五两银子的报名费……”
听到中年先生说名册上面没有自己的名字后,西门章台顿时便明白了,这个一直未曾谋面的李院长的意思。
好一招,驱虎吞狼,坐山观虎斗。
既能借西门章台之手,清除书院之中的杨党一脉。
又能以生病之由,稳坐钓鱼台,谁都不招惹。
还真是不愧为从门下省,告老还乡的老狐狸,果然精于谋算。
“西门庆,休要胡说八道,侍候李院长的书童文梁,又怎会贪你这五两银子?!”
“你不信?那就把那书童,叫过来问问!我若说的有假,今日不考这院试也罢……”
走过人群,深深地看了一眼紧张的陈经济。
西门章台昂首阔步间,便走到了中年先生的跟前。
“这可是你说的!”
“那是自然!”
看到西门章台那自信的神情,中年先生不禁心中冷笑不已。
莫说送银子的事儿,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又能如何?
昨天的银子,今天还想找到不成?真是痴人说梦!
“好,那就让众位学子在这里做个见证,你若是胆敢胡说八道的话,那今日便把你送到衙门,讨个说法!”
“少说废话,赶紧把那书童叫来。我若是说的准了,今天我不只要参加院试,我还要让扬古书院还我个公道才行!”
想把西门章台当刀子使唤,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这位李院长,可得做好了被他坑上一把的准备才行。
“我阳谷书院,建院百年之久,何时需要对你一个小小的酒肉败类,弄虚作假?!那书童稍后便来,到时我看你还有何话说!”
在中年先生的冷笑声中,昨日的那名书童,已经被一名仆役给带到了前院中来。
“见……过孙……先生。”
就见这名小书童,在见到西门章台以及众多的学子之后,那小小的脸上居然瞬间就布满了慌张。
随后其目光竟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人群中的陈经济。
得见陈经济冲着自己,微微点头后。
这名书童才终于不再慌乱,反倒是还趾高气昂了起来……
“文梁,我问你,昨日你可收了他的五两银子?!”
指着西门庆,中年先生看向书童,严厉问道。
“先生说的是哪里话?昨天我可没见过,这西门庆来咱们书院!”
听到书童如此说,孙先生不由转身看向了西门章台,冷声说道:
“文梁说没见过你,你有何想说的?!”
“他说没见过我?那又为何知道我的名字?!难道这小小年纪,也是春楼的常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