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罗家大小姐。快请进,请进,遥遥,叫姐姐!”易叔叔拍了拍站得笔直的易遥,易遥立马举起右手放到额间行了个标准的少先队员礼,将她的少先队员身份尽显无疑。我噗嗤一声笑了,她又把手放下来给了我一拳。
“抱歉女士,我是国王陛下,我身边的这位才是骑士。”
易遥一本正经地目不斜视看着前方,我捧腹大笑。大概是我笑得太猖狂了,她又给了我一拳。
“是的女士,欢迎女士参加晚宴。”
我立刻站得笔直。不得不说,易遥的拳头打的……
真疼。
好吧,谁拳头大谁说的算。
我认。
“这两个小家伙真可爱。你是易遥吧?你多大啦?”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易遥和我,我就说嘛,我们穿骑士服没错儿!
“报告女士,我今年九岁。”
“胡说,你明明才八岁。”易叔叔揭穿了女儿。
“可是我虚岁九岁了爸爸!”易遥不甘心地反驳。可是易叔叔没有听她说话,而是已经把罗小姐迎进去了。
“爸爸你太不尊重我啦!”易遥气得在他身后大喊,她拉起我的手:“笑笑,我们走,不跟我爸在这吹冷风了。”
我笑得不行:“哈哈哈,刚刚是谁跟易叔叔说要‘让每一个客人受到国王的接待的?’还撒泼耍赖呢?”
“你自己不也很高兴吗?”易遥有些生气地瞪了我一眼,“我要去吃东西去了,你去不去?”
“去!”我摸了摸瘪瘪的肚子:“早饿死了。”中午没怎么吃。
于是我被易遥拉着进了大门,路过花园的小径的时候。我看到了向却白。
我停了下来,易遥一时间被我的力量带的摔倒在地。
“干嘛啊你?”
“嘘!小声点。”我一直盯着那个白色的身影看着,让易遥好不疑惑。
“你在看什么?”易遥顺着我的眼神看去。
向却白正和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女孩,穿着白色蓬蓬裙礼服的女孩谈笑着,女孩波浪似的头发一直披到腰,举止优雅极了。她的腰不盈一握,靠在花架的柱子上和向却白说着话。
她十分漂亮。
修长的手十分白皙,如莲藕一样;高贵的天鹅颈上戴着一条银色的项链;她的体态轻盈,就是静静地站在那儿,都好像在舞蹈一样。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看到向却白的样子,似乎十分开心。
向却白不知道说了什么,让女孩主动上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心里一凉。
我低下头,不敢面对现实。
刚刚还说要等我长大就结婚的男孩,现在在和别的女孩谈笑风生。
我,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身体,还没有长大,没有一点女人味,我……
自惭形秽。
“笑笑……”易遥看了看我,显然已经明白了一切。
“笑笑,跟我来。”她柔声唤我,把我拉走了。
远处的向却白察觉到了什么,看了这边一眼。
他看见了我落寞的身影。
但是,我不知道。
易遥把我拉到一个僻静的门廊的角落里,然后她抬起我低着的头。
“你喜欢向却白?”她皱着眉问。
我无声地点了点头。眼中尽是苍然。
“笑笑,你不可以喜欢他。”易遥郑重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听闻此言,不愿相信。
“因为,他不爱你。”易遥下了这个结论,让我心里一紧。
“你也看到了。他跟谁都玩得来,和哪个小姐都很熟稔,这种人,是不会有心的。”易遥此言,无疑触碰了我紧张的神经,我立刻反问:“可是如果他只是和那个小姐玩得好呢?”
易遥给我气笑了:“我说慕容笑,事实都摆在那里了,你还要为他辩解吗?”她嗤了一声:“我已经故意让你看到他的所作所为了,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
“什么?”我不敢相信,易遥是故意让我看到向却白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的!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易遥坦荡荡地回答:“他们在那里私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还心存侥幸地问:“要是他只是和那个女生玩的来呢?”
“不是只是。”易遥摇了摇头,“是很多。”
我的心在不自觉地下沉。
“以前他还跟我姐姐玩的很好,只不过你不怎么参加聚会,不知道罢了。”易遥开始回忆。“那时候我看到他,也觉得他好帅好温柔,但是事实上,他只是表面对人温柔而已,我姐姐还跟他表白过,被拒绝了,后来他再与我姐姐见面,就好像陌生人一样。”易遥看着那陆续而至的客人们,神色是阴沉的:“姐姐为此伤心了好久,后来与他绝交了。他这种人,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你是慕容家的孩子,慕容家虽然也算是名门望族,但是只要是不是八大家的,他们八大家的人都会瞧不起。”然后,她拉起我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你嫁过去,会很吃亏。”
“噗!”我给她逗笑了:“我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你怎么想的这么远的啊?”
没人知道,我心里又多难过。就像泉眼被堵住的泉水,吐不出来也回不去的感觉。是我又十分倔强决绝,不想让易遥看出我的难过。于是我面上纯真地笑容不减:“我知道,我于他而言就是个小孩子而已,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只是,即使我知道这可能是骗局,还是想和现实博弈一番。如果偏要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回答那时候的我太天真。
是啊,他这样对我好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因为我有可以利用的地方而已。没错,真实的我,就是那么蠢笨,就是那么懦弱,为了一点点好,一点点可能存在的“爱”就舍弃了尊严,明知道那是骗局,依然愿意被欺骗。
只为了,那一点点希望。
我从来没有想过,将来,我会因此后悔莫及。
“笑笑,你这又是何苦?”
易遥虽然没有听我亲口说出来,但是她知道我心里早就溃不成军。
“别担心,遥遥,我自有分寸的。”我再抬头,那些难过,委屈都仿佛不见,我又成了那个坚强,自信,骄傲的我。
“我愿意去相信我能改变他,若真的不能改变……”我眼中是那样坚毅:“我,愿赌服输!”
“即使他对你完全没感情,只是利用?即使他将来可能伤害你,又或者他将来要害我呢?”易遥突如其来的一连串质问让我慌了手脚。
“伤害……你?”
“对,就是伤害我。”易遥放开了我的手,苦口婆心地说:“笑笑,你孤注一掷的爱可能不能感动别人,只能成为别人伤害自己的武器。”
“我不会让任何人利用我伤害你,遥遥。”我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坚决不会。”
“最好是不会面临那样的情况。”易遥摇了摇头。
她又叹了口气,看向门廊外的人们:“今晚白家的人来了,妈妈必然会把姐姐丢项链的事闹大,爸爸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只有把项链找出来才行,不然白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易遥低头思虑着,自言自语道:“可是爸爸为什么还让其他人进来呢?这样不就更不容易找到项链了吗?”
我正要说什么,一位佣人走了过来:“二小姐,慕容小姐,宴会要开始了。”那佣人低着头:“请二位小姐移步至宴会厅。”
“好的。”易遥礼貌地答,然后对我笑了笑:“先不想那么多了,我们先去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