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儿,你好好养身体。日后爹一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嗯?”柳南衣猛的抬头,怎么又说到亲事了?
“爹爹,我不想嫁人,我要一辈子留在家里孝敬你和哥哥。”
“胡说,女孩子总要嫁人的。”柳琮语重心长的说,“我看今日那个陆归舟性子倒还沉稳,下次……”
“爹爹,你不要再叫他来。我讨厌他!”柳南衣拿出了往日的任性。
柳承悦听到柳南衣说想一辈子留在家里,竟觉得挺好,定北侯府又不是养不起她。又听她说讨厌那个探花,心里莫名觉得轻松。
“父亲,南儿还小,先养好身子再说吧。”柳承悦帮着说了一句,话语间带了不自知的宠溺。
“南儿还小,你倒不小了吧?整日混在军营里,若再没个中意的,我就帮你去提亲。”柳琮痛心疾首的说,这一个两个的,没一个让他省心。
战火烧到了哥哥身上,柳南衣只顾忍笑吃饭。
“明日我去一趟苏州。”柳琮对柳承悦说,“你照顾好妹妹。”
“恩。”柳承悦点头。
“哥哥过几日可以带我去庄子上玩吗?”柳南衣趁机提出要求,期待的望着柳承悦。
柳承悦见她含水的眸子那样望着自己,应了一声,低头快速吃饭。
去苏州?柳南衣没有问。
前世柳琮也是这么说,柳南衣问他为什么去苏州。
柳琮说他的妹妹,也就是柳南衣的姑母早亡,在苏州李家留下一个女儿李如萱。李如萱从小受继母苛待,眼见也到了快婚配的年纪,继母竟打算将她配给一个鳏夫。
柳琮不忍妹妹的血脉受此等委屈,就去苏州把李如萱带了回来。后来还让李如萱改姓柳。这样日后也好为她寻觅一门好亲事。
柳南衣也是个母亲早亡的。听到李如萱的遭遇,非常同情。她从小没有姐妹,突然要有个妹妹作伴也十分欢喜。有些事情,大哥毕竟是男子,不方便总陪她去。
在李如萱要来之前,她就派人打扫好屋子,还为她准备了新衣被褥,甚至将自己最喜欢的头面首饰拿出来让她挑。
她改姓之后,柳南衣还让下人们不要叫她表小姐,称呼她二小姐。抬高她的身份,让她结亲时也有些底气。
可结果呢?
李家并不日李如萱所说的那样苛待她。她的继母也是个温顺的人。
李如萱表面上看起来娴静如水,温柔无害。其实处处算计,想着法子的踩低柳南衣,捧高自己。
她先是看上了柳承悦,因为柳琮说过,柳承悦将来是要继承侯府家业的。
柳琮也有把她配给柳承悦的意思。但柳承悦坚决不同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忤逆柳琮。最后这事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李如萱就盯上了陆归舟,她的表姐夫。
贱/人配狗,天长地久。柳南衣想起前世那对狗男女的嘴脸,气得身子都不由颤抖起来。
“柳南衣,你不是天之骄女高高在上吗?你不是艳绝京城有惊世之貌吗?怎么今日落到如此地步。”
李如萱站在尚书府门前高高的台阶上,低眼望着她。
那时陆归舟平步青云已当上了吏部尚书。
而柳琮被关在天牢里,柳南衣为了柳琮四处奔走,走投无路之下,求到了陆归舟门前。
“你跪下来求我,兴许我能让你见归舟一面。”李如萱得意的说。
柳南衣想到天牢中浑身染血,伤痕累累的父亲,咬牙跪了下来。
下一刻李如萱就抬脚狠狠踢在她胸口,踢得她口中一阵腥甜。
她把那口血咽回去,“我可以见陆归舟了么?”
李如萱抬脚踩在她纤细素白的手指上,用力碾了碾。
柳南衣忍痛,面不改色,“我可以见陆归舟了么?”
……
呵,当时的她多么傻,还以为见到陆归舟,他会念着父亲多年提携之恩,在朝堂上帮父亲说几句话。
后来才知道,父亲通敌叛国的证据就是陆归舟交给朝廷的!
通敌叛国?怎么可能!
柳家几代忠烈,为大靖抛头颅撒热血,一直对皇家忠心耿耿。父亲在朝中颇得皇上器重,声名、地位他都有了。有什么理由通敌叛国?
既然李如萱要来,就让她来吧,这一世,柳南衣倒要看看她能翻起什么浪来。
靖王出府的第二日,宫里的御医就上门来为他诊脉。
矜贵的男子坐在红木雕花椅里,他伸手,手掌里带着一层薄茧,是早些年拿兵器留下的,结实的小臂上还带着一道刀疤。
御医张迁诊了半晌,捻着胡子思量说:“王爷的身体是比过去好多了,但还落了些病根难以尽除。老朽开几服药给您调理一下。”
秦长淮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一旁的侍卫盛影忍不住开口:“王爷日常生活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不能习武,一使劲或者运功,就觉得心口疼痛。这是怎么回事?”
“病去如抽丝,王爷不要着急,好生将养着,会好的。”张迁似是安慰的说。
“有劳张太医,盛影你送太医出去。”秦长淮放下衣袖,面上看不出喜怒,没有期待也没有失落。
片刻之后,盛影回来,“主子,那老匹夫开的药……”
“去煎来我吃。”
“可是……”
“他不出三日还会再来一次。宫里那位兄长,是个多疑的。”秦长淮面色冷清,身上散发出肃杀的气息。
“是!”盛影抱拳,刚要下去。
秦长淮又缓缓开口:“十皇子快满周岁了吧?”
盛影一脸愤愤不平:“下个月就满周岁了。主子,您何必再……”
“行了,你下去吧。”
秦长淮独自坐在屋内的阴影中,久久没有一丝动静,好似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