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舟莫名被绑来,一路上柳承悦像个铁面瘟神。
他微怒道:“你绑我做甚?”
柳承悦只冷冷说了两个字:“成亲。”
陆归舟自然知道他要去成亲,可前世不是这样的,前世他是坐在马车里被长福、长生客客气气请到府上的。
前世,想到那个名字,陆归舟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又带着莫名的欢喜。是的,他重生了。
他想起前世那个烈烈如火的女子。虽然一开始他被逼着成亲,但当他第一眼看到穿着嫁衣的柳南衣,是惊艳的。
然后陆归舟一言不发,安安静静的娶了柳南衣。
甚至在成亲初始的那段日子里,耐心体贴的照顾她,直到她完全康复。
只是他们成亲的方式一直是陆归舟的心结,在走上仕途之后,他知道柳琮暗中给了他许多便利和提携,但总免不了被人在背后嘲笑。
被抢亲的探花郎,依靠岳丈的权势一路平步青云。
听到这样的评价,陆归舟是恼恨的。他凭一己之力考上的探花。他自负而有才华,自信没有柳琮也可以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可他总被笼罩在柳琮的影子下。
他恼火,他愤恨,男人的自尊使他将这种情绪转移到了柳南衣身上。他们夫妻一场,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后来的势同水火。
直到柳南衣死去。
想到那一刻,陆归舟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痛的不能呼吸。
柳南衣的死是他悔恨的开始,是他审视内心的开始。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是爱她的。
只是自卑敏感、过强的自尊,蒙蔽了他的双眼。
当那个自信明艳的女子永远离开了他,他才知没有她相伴,寡淡无味的日子是多么难熬。
她死的越久,他对她的思念就越深。那是一种无法自拔的绝望。
直到他死在柳承悦剑下那一刻,方得解脱。
再次睁眼,他回到了自己的十八岁,金榜题名的那一天。
真好,真的太好了。
他和南儿可以重新认识一次,重新成一次亲,这一辈子他一定好好爱她,补偿她。
南儿,我来了!
陆归舟知道柳承悦不想他和柳南衣成亲,故意给他难堪。一路上他也不挣扎抗拒,只是沉默跟着柳承悦来到定北候府。
大厅里,柳南衣头痛的按了按额角,大哥居然真把人绑了来。
她忙对柳承悦说:“哥,快给陆探花松绑。”
柳承悦见柳南衣精神恢复的不错,神情放松,伸手解开了陆归舟手上的绳索。
柳南衣一开口,声音婉转似莺啼。
大厅里众人都向她看来,她也穿着一身大红喜服,脸上带了艳极的妆,如枝头绽放的红梅,叫人移不开眼去。
秦长淮细看了柳南衣一眼。
长长的羽睫忽闪忽闪,盖着一双剪水眸,挺翘的琼鼻,樱唇上染了艳红的唇脂。让人生出一股想尝尝的冲动。
啧,还真是……挺好看的。
而陆归舟愣愣看着鲜活的柳南衣,微红了眼,颤抖的嘴唇低低呢喃了一句:“南儿!”
他身后的柳承悦听到,皱了皱眉。南儿也是他叫的?
柳南衣看见十八岁的陆归舟,还是一个略带青涩的俊朗少年,她的心情很复杂。
恨吗?恨的吧。
但毕竟也同他做过一年夫妻,在病中他也曾悉心照顾过自己。只是后来……
眼前的陆归舟,还不认识自己,也没有做过那些让她咬牙切齿的事。他只是个过客罢了,恨他做什么?
“嗤,侯爷怕女儿嫁不出去,连成亲的喜堂都设好了?”秦长淮的嗤笑,打断了陆归舟和柳南衣之间的互相打量。
陆归舟转头,看见一旁太师椅里坐了位白衣男子,容貌昳丽,脸上却带着嘲讽。
柳南衣有些尴尬,压下心中复杂的情绪,上前对陆归舟解释:“陆公子受惊了,今日之事只是一场误会,定北侯府不会强人所难,也不会逼您成亲。”
陆归舟愣了愣,前世拜堂的时候南儿精神不济。现在南儿提前醒了,她竟然……不打算逼自己成亲?
只听柳南衣继续说:“家父备了宴席,陆公子如不嫌弃,就喝杯薄酒压压惊,然后我们派人送你回去。”
“啧,酒能乱性,陆公子可要当心啊。”?柳南衣话音刚落,秦长淮又懒懒插了一句。
柳南衣……
“秦狗!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柳琮忍无可忍,终于骂了出来。
这些话在陆归舟听来,却是别的意思。难道南儿他们打算灌醉他再成亲?
陆归舟看向柳南衣,眼神温柔的说:“我愿意的。”
愿意娶你为妻。
柳南衣也愣了,他愿意?他愿意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