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淮今日作了寻常打扮,加上他多年没出门,长生和长福也不认得他。他站在榜下,看陆归舟的名字有几分眼熟,伸手想取下来看看。
谁知道旁边突然出来两个会功夫的男子,一人一边架住他的手臂沉声道:“陆公子,我家侯爷请您走一趟。”
走一趟?那架势,弄得跟绑票似得。
秦长淮刚想发力,转念又放松下来。他掀起眼皮斜他们一眼,“侯爷?定北侯?”
“是!”
“那走吧。”有几年没见那老东西了。秦长淮淡定跟着二人上了马车。
“你们老爷请人去做什么?”秦长淮眯着眼打听,面色和善,没有一点当年的肃杀之气。
长福和长生见这位“陆探花”不仅没有反感,还打听起侯爷来,心里觉得有戏,人都上了马车,他们也不再隐瞒,把定北侯有心招婿的事说了出来。
榜下抢亲的风俗,想来这位陆探花也是知晓的,说不定他心中也有意。
长福起劲的把自家小姐夸了一通,什么鱼见了沉下去,燕子见了落下来。反正说书先生形容女子美貌的时候是这么讲的。
长生连忙纠正他,“是大雁见了落下来。”
反正就是三个字,大美人!
柳南衣的母亲当年便是花容国色,她继承了母亲的样貌,甚至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是京城里人人皆知的事。
“哦,如此花容月貌的侯府嫡小姐,为何看中了探花?”秦长淮勾起唇角,斜依在马车上,显得颇有兴致。
探花虽然高中,但还未封官职。以定北侯府的地位,这明显是低嫁。
长福也不隐瞒,把小姐落水生病,要寻找一个命定之人冲喜的事说了出来。
冲喜?秦长淮笑了一声。柳琮这老东西,老糊涂了?
秦长淮一路听着长福的讲述来到定北侯府。
进门就看到柳琮五彩纷呈的脸。
秦长淮凤眸含笑,朝柳琮打过招呼后就满不客气的自己找位置坐下,下人连忙奉茶。
长生和长福抢错了人,磕磕巴巴对柳琮解释了一番。
柳琮有些尴尬,但还是毫不客气的朝秦长淮问:“你不是探花揭什么榜?跟来我候府做什么?”
就是!这也是长生和长福心里说的。
他们说了一路,秦长淮居然半句没提自己不是陆归舟,这不是存心搅局嘛?
秦长淮挑起眼皮看了柳琮一眼,“本王看陆归舟这名字有几分眼熟,想揭下来看看。哪知道贵府家丁就把我架了来。一路上听他们说柳小姐有沉鱼落雁之姿,侯爷又在招婿……就有心跟来看看。”
啊呸,柳琮在心里唾弃了一声,秦长淮这话说的,好像他也想求娶南儿似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都能做南儿的叔叔了。
“贤弟啊…”柳琮语重心长的唤了秦长淮一声。
秦长淮拿着茶碗盖的手顿了顿,他才二十六,但因少年从军,战功彪炳,所以才能和军营里那些大他许多的将军们称兄道弟。
“贤弟大病初愈,出门散心。你我在军中共事过几年,单凭这份交情,咱们也该叙叙旧,不过今日不是时候。”柳琮这是在委婉逐客了。
“哦?”秦长淮毫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还以为侯爷请我来是有意招我为婿呢。”
柳琮抽了抽嘴角,“这怎么可能,小女和你……也不合适。”
“我看自我进门,柳小姐倒是一直盯着秦某看。”秦长淮抿了口茶,眼也不抬的说。
柳南衣被秦长淮点名,脸上有些热,连忙转开视线,朝秦长淮福了福身子道:“南衣失礼了,王爷勿怪。”
她一开始是被秦长淮的容貌吸引,后来却是出神,在努力回忆自己前世成亲时的情况。
柳琮也发现柳南衣的视线长久停在秦长淮身上,秦长淮是生的好颜色,当年京城里想嫁给他的女子不在少数。
但自从他大病一场之后,有人说他身子日渐孱弱,瘫坐在轮椅上,甚至还有传言说他不能人道,所以一把年纪了还未娶亲。
柳琮怕女儿动了心思,连忙靠近柳南衣低声说:“南儿,这靖王,不行的。”
秦长淮耳力惊人,老东西这话有点耐人寻味,他幽幽反问道:“哪里不行?”
咳咳,柳琮咳嗽了一声,狗东西听得倒清楚。
他刚要开口,门口又有仆人匆匆跑进来汇报:“侯爷,侯爷,大公子带着陆探花回来了。”
……
众人一阵沉默。
柳琮镇定道:“请进来。”
仆人表情有些怪异,不一会儿,两位俊朗的年轻男子一前一后进入大厅。
前面的男子眉目俊秀,有着书生的俊朗清隽。鼻梁挺拔,又不失男子的阳刚。只是此刻他身上套着一件皱巴巴的大红喜服,神情有几分狼狈。
他双手绑在背后,是由身后的男子押着进来的。
红衣男子不用说就是陆归舟。
陆归舟身后的人一身墨色雨花锦劲装,身材高大,因常年习武,薄薄的衣衫下胸膛微微鼓起,面部棱角分明,神情坚毅。
柳南衣看向他神情微动,这是一直很宠她的大哥柳承悦,柳琮的养子。
真好,大哥和父亲都还活着,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