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盖子被人动过,我和姜猎第一时间都发现了这个事实。
教学楼的天台没有直达的楼梯,是用钢筋弯成的u形简易梯,根据校方说法,这最顶上的盖子日常也是用铁板锁起来的,可等我和姜猎打算爬时,铁锁已经不见了,盖子上有一个很细微的手印
因为是铁器做成的盖子,常年风吹雨淋,其上有了一层很细微的锈迹,应该是来者在推动那个盖子时不小心留下的。
姜猎向我比了个手势,我知道他的意思,很可能那个凶手这会还在天台之上,我们必须十足小心,姜猎一面拔出手枪,猛地一拳击在铁盖之上,铁盖朝上泛起,而他已经一个弹跳冲了上去。
我在等着上面动静,心里头也还有一点点艳羡,要我也有个正常点的心脏的话,那该多好!只是不等我闪念完成,上头已经传来姜猎的声音:“上来吧,四周没人!”
虽然入校已经一年,但这的确是我第一次登上这个全校最高的地方,几乎整个校园景色都能尽收眼底,甚至包括那三辆正鸣着警笛从校门口冲进来的车子。
完全是下意识的,此刻在校园东门正有一脸灰色汽车通过门禁,在我目光落下的同时,倒像是跟我打招呼般滴滴鸣了两声。
“你有什么发现?”姜猎向我靠近过来。
完全是有感而发,我向那辆灰色汽车一指:“你说凶手会不会在那辆车上。”
“别闹了!这又不是演电影!”姜猎冷淡的回了一声,木木的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我知道姜猎身为一个刑警现在一定很不好受,刘良几乎是在他眼前被杀死的,可偏偏没有任何一点线索,唯一可以确定的就只有一点,刘良绝不是自杀。
刘良很怕死,这一点在他广播的最后一段就能听出来,此刻再来联想他戛然而止的惨叫,或许他就是在那时刻被人挖出了眼珠,毕竟舌头咬掉后,他几乎不可能再出声了。
到底还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我的脑中开始飞速回忆第一眼看到的现场,桌椅板凳,包括一切的设备都是整齐的样子,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唯一能够称得上凌乱的就只有那个歪倒的凳子了,就仿佛是正在广播的刘良突然发了疯,然后自己把自己杀死了。
井盖上的手印很快比对出来了,是刘良的,可他为什么要上天台,这却成了个不解之谜。
红姐给了初步判断,刘良跟张昊的死法基本一致,没有任何外力挫伤,百分之九十确定是自杀!
学校受不住舆、论压力停课三天,毫无疑问这三天也是上面留给警局最后的三天,作为本市最好的大学之一,要是一直这样人心惶惶,那带来的影响将是空前。
我陪着姜猎再度回看各处现场时,校方竟然一连请来了好几波法师,遍地做法,尤其是在出事的现场,更是不顾我们反对摆起了各种祭坛,姜猎几次三番才算保住了案发现场,可是我和他都是一筹莫展。
审讯室里塞满了人,司靖几乎是连轴转了,死者的亲戚朋友全部在列,甚至连既往病史都翻了个底朝天,只是一无所获。
关于信息部抓捕“死渡”的事,姜猎没有多说,但我从他的表情就能知道,必定是失败了,只抓到了一群网瘾少年,不过最离奇的还要数那个跟刘丽有直接关系的苏龙,一年多以前这个人就已经退学了,从时间上算,正是刘丽跳楼的前后,但因为这个苏龙并不是本市人,几经辗转才得知消息,这个人在退学回家的一个星期后就失踪了,当地警方至今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成了桩悬案。
至此,我和姜猎追的两条线同时断连,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一个结果,他们真的就只是自杀,鬼怪之说多不可信,不提也罢。
眼瞅着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警局已经把能调用的监控,能审讯的关系全都找遍了,一无所获,上头已经打算就此结案了,我尽管心里头藏着巨大不甘,可也因为实在拿不出更多证据,不得不偃旗息鼓。
这几天因为不用上学,我索性就住在了医院,一面照顾妈妈,一面梳理整个的前后关系,只是越理越乱,状若癫狂。
忽而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有过上次徐家案子的经验,我快速接起,只是来的不是线索,而是叶神:“小家伙,你是打算放弃了吗?明天可都结案喽!”
“你那到底发现了什么?”我再忍不住冲动,对着电话咆哮:“师兄,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儿戏?这几天警局上下忙成啥了,你如果有线索就快点说出来,我认输还不行!”
“不!”叶泽话锋一转:“测试是一方面,但不全是!我也在找证据,咱们法制的根本立足点是证据,除了这些别的都是白搭,小家伙,我打电话只是告诉你,你的想法是对的,再坚持下,已经很接近真相了!”
“接近真相?!”我闻言一刹那宛若醍醐灌顶:“谢谢师兄,帮大忙了!”
一句说完,我立刻挂了电话,急匆匆就冲进了郝允琪的办公室,他正巧闲着,我二话不说就把他往外拖:“走,带我去药剂室!”
“去药剂室干嘛!正上班呢!”
郝允琪嘴上说着不去,但还是领我走了进去,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医院的药房,中药西药分门别类的摆放的像个大型仓库,一面走,我一面一排排的凑近去闻:“不对,不对,还是不对!”
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甚至连中药区都走遍了,但仍是不对,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找到我在现场闻到那个味道,是一种臭味中夹杂着细微刺鼻的味道,应该是某种特殊的药剂,如果能找到这个药剂,说不定就能发现新的线索。
“还有没有别的药?”我盯着打着哈欠的郝允琪,语气不由重了几分:“这可关系到四条人命,郝医生,拜托你了,我没在开玩笑!”
郝允琪楞了一下:“这里头的药剂虽不能说全,但在市面上能买到的,这里几乎都有!别忘了咱这可是市医院啊,如果这里都找不到的话,只能说明你想岔了!”
这话不错,,或许真的是我多想了。
一路坐电梯上来,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云云,郝允琪眼前一亮就要去捉她,却被云云侧身躲了,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老实点,哪哪都是细菌。”
郝允琪有些委屈的拿了电梯口的消毒剂往手上喷了下:“现在可以了吧!”
一股有些熟悉的气味飘来,我一把夺过了消毒剂的瓶子,打断了俩人的传情,目光噙住郝允琪:“是这个,很类似这个味道!这是什么东西?”
“还能是啥,酒精嘛!”郝允琪瞪我一眼。
我盯了眼瓶身:“不对,瓶子上写的是双氧水!”
“咯咯!”云云在旁笑了出声:“亏你还是警局顾问呢,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双氧水哪里有味道啊,你闻到的不就是酒精!你说这个瓶子标签啊,这种公用消毒液不是啥便宜用啥,酒精,双氧水或者84,哪哪不都是凑合用了呗!”
酒精,84,双氧水,我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