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我在这间任董被害的办公室里走了一圈又一圈,线索断了,唯一有动机的人,又没有犯罪时间,那么问题是出在了哪里?我想我一定是遗漏了某个地方?
司靖从外面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热茶:“快,别老想着案子了,喝口水润润嗓,老大说你方才发现线索了,真有你的,一张纸都能被你瞧出那么多花样!”
我的脑子里正是一片混乱,一面接过茶水,半是随意的发问:“司靖,你第一时间进来这个现场时,心里是怎么想的,能不能给我讲讲?”
“怎么想?”司靖被我问的一愣,不过马上又弯起了眼睛:“怎么说呢,这就像是有个武林高手,并指如刀在房间里舞了套剑法,你看那些墨点,这就像是高手身前的敌人,尽数被剑指毙了命!”
“墨水?论剑?敌人?”
我嘴里喃喃的重复着司靖方才的几句话,脑海中仿佛有一条过江龙正在来回飞舞,差一点,差一点我就能把整个案子梳理明白了!
“行了,换换脑子吧!放空一下心灵,指不定线索就自己出来了!”司靖见我状若疯魔,入手就按在了我背上,软软的小手掌捏在我肩头,很有一种人间至极的享受:“饿不饿?这都过饭点了,一口饭都没吃呢,给你个面子,等下请我吃饭!”
“人饿了要吃饭!人饿了要吃饭!”我在原地鼓着掌连叨叨两句,眼瞅着个司靖已经变脸,我这才转身捉了她纤手,四目相交:
“司靖,你真是我的小福星,很多时候我们看问题容易被表面所迷惑,其实说白了,凶手再试图伪造或者毁灭现场,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想被人发现!这才是初衷。
我方才一直站在任董的角度考虑问题,现在该是我站在凶手的角度去想,就算要杀人,也没必要搞得一屋子都是墨迹吧,还有另一方面,一道玻璃门之隔的外面就是任董的手下,这种场合选择出手,怕有些不理智啊!
除非任董一早就已经死掉了,这后续的所有都是假象,是凶手刻意留在现场的,他能够连喝一口的茶杯都装进去带走了,如果不是另有别的需要,他干嘛费这劲,或者那些墨迹并不是他留下的,而是死去的任董!
带着这种想法,我再度将整间办公室的墨迹都检查了一遍,这一番细查果然发现了问题,江总裁和任董都是同样热爱书法的人,所以他们办公室里都有笔墨纸砚一整套的东西,能够到他们这种级别,所用的自然也都是上好的!
有砚台磨墨的固体方墨,也有精装的墨水瓶子,可是笔墨纸砚都找到了,唯独墨水瓶里干干如也,拆开了两三瓶都是空的,看来墙上墨迹的来源已经找到了。
每一处墨迹我都翻找遍了,并且通过强光手电试图照亮墨痕下有无暗藏的记号,正忙的热火朝天,姜猎进来了。
“你这小神还真神,东西找到了!”姜猎手里扬着一个塑皮夹子:“任董事长这一天的行程还真满啊,昨天一天,他开了六个会,听证了三个方案招标,并且会见了四个客户,真难相信,他这身体倍棒啊!”
“六点到九点,日程表上记载要会见几个人?”我急忙催促。
“六点半见白松志,七点听取报告会,七点半会见雷云私谈,八点二十约见曹真律师,九点与项目科凌月同进晚餐庆功。”姜猎快速翻起一页一字不拉的读出。
“白松志是干什么的?”我和司靖异口同声。
这下轮到姜猎得意洋洋着道:“我方才已经查过了,白松志是个情感圈里著名的私家侦探,根据约谈内容和日程表上下一个约见的人来判断,他大概率是怀疑叶思思的作风有问题,这才秘密调查!”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情不自禁的感慨一句:“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任董要占用江总裁的闲置办公室了,因为白松志在圈里很有名,若被人撞到两个人在一起谈事,很可能会损害到任董的名声。”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第一时间已经派人去拘传白松志了!”姜猎接过话头:“对了,雷云你见过了,但曹真你可能还不清楚,他是任氏集团的公司律师,基本上公司的法律文书等一切资料都是他的团队完成的!
所以根据任董事长遇害当天的约见顺序,他很可能是发现了叶思思的某些问题,然后想先找雷云探个底,再找曹真完成离婚财产分割等的问题。”
姜猎说的有理,但有一点逻辑不通,行程单是秘书给提前安排出来的,所以这个顺序很有可能被泄露,同样不排除有人提前杀了任董,而后嫁祸给别人。
“在见白松志之前,姜队,你先帮我调出张曹真的照片,我要先跟他谈谈!”
姜猎被我的话一愣:“你不是认识他们吗?还用看照片?”
“什么嘛!我咋可能认识他们!”我知道姜猎的意思,他是看我之前一眼认出雷云的本事吓住了。
其实哪有那么神,叶思思身上有股很高级的香水味道,而正好这个味道在雷云身上闻到了,联想起两人的亲密身份,所以并不难猜测,可是曹真我可一眼没见过,哪有分辨的本事。
这一次,雷云、曹真、白松志和凌月四个出现在任董行程单上的人物全部聚齐在了案发现场,简单的做过自我介绍后,我给四个人每人都发了一张纸质表格,上面就是个人信息,还有个人简介,要求一百字左右。
大家虽然不懂得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依言填起了表格,姜猎和司靖各自等在他们身后,等到众人都把表格收在我手中时,面对着眼前这四个至少大我十岁开外的黑领阶层,我努力克服掉心里的一层胆怯,轻咳了一下给出判词:
“现在,我已经大概知道任董被杀事件的始末了,首先给你们透个底,凶手就在你们四个之中,还是那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果现在不说话,将来量刑时一定会加重处罚!”
这话恩威并济,但在场四个人偏都是一副看傻瓜般的眼神看我,那个雷云更是忍不住扑哧笑了:“我说弟弟,你就算要恐吓也有点水准,这是杀人案哎,无论认不认罪都是死刑没跑了!你——”
“雷云,重申一遍,我不是在开玩笑,四个人中就你嫌疑最大!”我着重的顿了一下,继续道:“就算杀人案你后面能够侥幸,但偷偷复制董事长保险库钥匙,怂恿他人偷取钱财,并参与分赃,三个中任何一条,你恐怕也脱不了几年牢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