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凌子峰说:“既然说了要请你,总不能太随便了。”
叮当说:“不就是一顿饭吗?随便吃点就好了,何必这么……这么……”想了想,她还是说了:“太浪费了!”
凌子峰微微一笑:“你很节约?”
叮当又嘟起了嘴:“那当然,我是穷人耶!”
凌子峰看她可爱的样子,又一次心襟摇荡了。
下了车,凌子峰径直大步往前走,他习惯了这样雷厉风行的步伐,叮当却要小跑着才能跟上,跑得气喘吁吁的,
“凌……总!还有……多远?”
听见叮当喘气的声音,凌子峰才意识到自己步伐迈得太大太快,他停了下来,等叮当到了面前,说:“不远,一会儿就到了!”
还一会儿呢,穿过一条窄窄的巷子,凌子峰指指前面的石梯路,说:“爬完这个就到了!”
“爬……爬完!”叮当仰头看看那笔陡的石梯,窃喜:幸好不太高,于是跟着凌总往上爬。
还没有爬上顶,叮当就傻眼了,她看见了更高一级的石梯!
她心里懊恼地想:干吗跑这么远来吃饭?吃没吃肥,跑都跑瘦了!
看见叮当的呆样,凌子峰嘴角泛起了笑意:这女人,太好哄,太可爱了!
他说:“走吧,这里上去就到了!”
叮当看看石梯,不敢相信凌总的话,谁知道这里上去后还有没有?再上去还有没有?
她丧气地停下脚,沮丧地望着前面高高的石梯,直喘气:“我……走不动了。”
凌子峰笑了起来,回身伸出手:“来!我拉你走!”
她说:“算了!我自己慢慢走吧!”
凌子峰跑下来,不由分说来牵她的手,刚一碰上,她的手如触电般地弹开了,像受惊的野兔一般飞速背到了身后!
“怎么了?”凌子峰看着她,心里暗暗好笑,这女子的手好像从未被男人牵过,他再伸出手去,捉住了她的手,说:“走吧!”
他然得好像已经牵过她很多次,但她的心里却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她不知道,当凌子峰牵起她的手的时候,他的心也莫名地颤抖了一下!
还好,这一段石梯爬上去后,是一段平路,前面有一块巨大的牌子:江岸山景。
江岸山景是本城最高档的建筑群,是富人聚居区,不过叮当不知道,她只是奇怪,这么漂亮的房子怎么会修在这山上?
凌子峰带叮当走进了江岸山景,进了一幢别墅。
叮当好奇地东张西望,直到凌子峰打开门,她跟进去才反应过来:“咦?你不是说去吃饭吗?这是哪里?”
“我家!”
“你,你家!”叮当的下巴差点掉了。
“对,外面没东西吃了,”凌子峰耸耸肩:“只好带你回来吃!”
“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凌子峰看着她。
“我想吃最好吃的,”她抿着嘴想了好一会儿:“元子汤!”
凌子峰一楞,笑了起来:“元子汤最好吃吗?”
“还不错啦!”叮当歪歪头:“我怕说复杂了太麻烦,就元子汤好啦!”
“那也太简单了,”凌子峰一边往厨房走,一边问:“叮当,爱吃辣味吗?”
“爱,超爱!”叮当跟进厨房:“你会做什么菜?”
“我只会做凉菜和烧汤。”凌子峰打开冰箱,一边往出拿菜一边说,他忽然想起曾经听秦任说她们以前帮过饭店,不由回头问叮当:“你会做什么菜?”
叮当的脸上很得意:“我会做的菜可多了,要不要我露一手?”
“行啊!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
叮当开始切菜,刀有些钝,似乎很久没有磨过了,叮当说:“你常常在家做饭?”
凌子峰说:“基本上每天会有一顿。”
“哦,难怪你的冰箱里菜这么齐。”
“不是过年吗?菜当然得多准备一点了,平时没有这么多。”
“可是,你这刀好钝,切菜要用好大的力气,这芋头又这么滑!哎哟!”她忽然叫了起来,跑到水池边去了。
“怎么了?手切了?”凌子峰赶紧过来看,她的右手死死卡住左手的中指,那中指上正在淌血,不是滴,也不是流,而是淌!
水池里很快就殷红一片!
“这怎么办?”凌子峰着急了,高大的身影此刻手足无措,一个男人独居在这栋房子里,哪里会备药棉纱布那一类东西!
叮当打开水龙头冲洗伤口,凌子峰发现她的指头被切掉了一截!
“天!”凌子峰的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行,得赶紧上医院!”
“没事啦!”她回头笑笑:“有没有白酒?”
“白酒?”凌子峰一楞:“有!”
“帮我倒些在酒杯里!”
凌子峰拿出了一瓶贵州茅台,他自己不买酒,这些好酒都是朋友送的。
他拿出啤酒杯,倒了足足二两在里面,端到叮当面前,叮当的手离开了水池,骤然将伤指插进了酒杯里!
凌子峰的心像被利器捅了一刀,十指连心,他能够想像那被切掉了一截的伤指浸在酒里面的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痛!
他想着马上就会有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从那樱桃小口里冲出来!
但是她没有叫,她说:“要消毒!”
她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睛闭上了,眼睫毛颤动不已,凌总知道,她在努力忍受着那万箭穿心一般的疼痛!
“为什么不叫出来?”看着杯中比红葡萄酒还红的贵州茅台,凌总的心里十分不忍:“痛就叫出来!”
她睁开眼来,一笑,是忍着巨大疼痛的那种笑,笑得很努力,很勉强,但是她却竭力想绽露出她若无其事的样子。
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这样的笑,心里都会跟着她一起痛,一起难受!
她笑着,说:“叫出来就不痛了吗?”
凌总还没说话,她的手指已经猛然从酒中拔了出来!
凌总松了口气,正想把杯子拿开,她的伤指突如其来又插了下去!
凌总的心里有震惊,有错愕,还有惨不忍睹!
这是怎样一个女人?
剁掉了一截的伤指,浸在白酒杯里,这种被蚁群咬啮一般的锥心刺骨的疼,即使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也没有几个能够忍得住,何况娇小孱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