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蓝烟看着面前这个占据了自己床榻的庞然大物,心里是一团乱麻。究竟要不要救他呢?
如果说见死不救的话,看其中毒程度,不用放任他自生自灭,兴许连今夜都熬不过去了;若是救的话,其实也算是做了件好事,但是关键是自己不会呀!
说来也好笑,她沧蓝烟擅长施蛊下毒,但却并不会解毒,所以自己制作出来的毒很多都是无药可解的,却因此更受欢迎。
夜已深了,若是这个时候去叨唠自己的父王母后,沧蓝烟觉得不妥,况且族长和族长夫人也曾尝试过解自己研发的嗔毒,并没有成功。
眼前这毕竟是条人命!若是跟自己无关,兴许自己尽力而为也问心无愧。
可是这少年先是受自己的腐蛭所伤,又查出身受嗔毒所害,若是袖手旁观,沧蓝烟总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毕竟这事事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这该死的责任感!
其实沧蓝烟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俗话说以毒攻毒,只需要为顾长诀施一道嗔蛊,以嗔蛊化解嗔毒便可。不过这只是暂时压制痛苦罢了,并不能彻底根治。
若是施了嗔蛊,三年之内必须再次施蛊,否则嗔蛊中的嗔虫便会自相蚕食,接着食人心肺,令人生不如死,最终人会五脏俱焚,暴毙而死。
但是思来想去,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总不能看着这少年死在自己的面前吧?
管他呢,救人要紧!大不了到三年期限,自己再帮忙重新施蛊,直至世间出现真正可解此毒的解药为止。不过是一道蛊而已,这玩意儿自己最擅长了!
于是沧蓝烟自腰间取下连睡觉都不离身的蛊盘,取出两只嗔虫,用牙咬破食指,将鲜血滴在嗔虫身上,两只嗔虫顿时抱成一团。
沧蓝烟用手指捻起表面成膜的两只嗔虫,小心地放置在顾长诀伤口处。嗔虫迅速进入顾长诀体内,接着消失不见。
顾长诀是暂时死不了了,不过沧蓝烟并没有因此得到解脱。
施蛊之后的沧蓝烟身体有些虚弱,已经无力再将顾长诀拖出房间,而且自己的上下眼皮正在疯狂打架,感觉随时都要睡着。
顾长诀这个庞然大物占据了自己的床榻,一时之间,沧蓝烟竟无处休息。
罢了罢了,看在他是伤者的份上,先委屈自己一夜吧。
沧蓝烟也不再顾及自己公主的形象,随意坐在地上,背靠在床沿边,就像是平日里自己靠在树干上休息一般,竟感到无比放松,不一会儿沉沉睡过去。
在沧蓝烟沉溺于美梦之时,却没有发觉,在她的身后,顾长诀竟突然睁开双眼,直直看向沧蓝烟,手慢慢伸向放置在床边的匕首,接着紧握住匕首,慢慢接近她,眼神充满警惕。
拿匕首向沧蓝烟靠近的整个过程,顾长诀的眼神没有离开过沧蓝烟,一直紧紧盯着她,目光竟变得凶狠起来。
睡梦中的沧蓝烟轻轻哼了一下,小幅度扭动了一下身躯,整个人向内偏了一些角度。
顾长诀屏住呼吸,透过洒进窗的月光,能看清靠在床沿边的沧蓝烟的小部分侧颜。沧蓝烟想必梦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嘴角竟带着一抹笑容,在柔和的月光之下,显得更加温柔无害。
是她。顾长诀突然忆起自己之前睁开眼曾看见此女子向自己挥刀相向,莫非和那群人是一伙的?
顾长诀向沧蓝烟更靠近些,紧握匕首的手骨节分明,白皙清瘦。
要杀掉她吗?匕首距离沧蓝烟光洁的脖颈不过毫厘之差的时候,顾长诀拿着匕首的手却有些犹豫。
自己身体内的毒好像有所缓解,顾长诀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舒坦多了,除了伤口处还有些疼痛以外,竟没什么多的不适感。
顾长诀将匕首放在一旁,熟稔地为自己把了把脉,竟发现脉象平和沉稳,没有半分中毒的迹象。难道说,真的是她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