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还他。
他没有一点要接的意思,语气平淡,没有刻意乔装的迹象,“你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大概也知道这样的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当是姜小姐素来在酒吧对我的照顾吧。”
她讪笑,她从不偏袒,哪来照顾?
只是,换句话说,她也的确照顾,每回送酒,都是她亲自端到他面前,就是要看他那装了满天星辰的眼。
犹豫、踌躇。
姜楚笙松了口,将礼物放在玄关,道了声谢谢,“我还要上班,就不邀请你到家里做客了,有时间再请你。”
左慕也不多纠缠,点了头,下楼去了。
教养不错,推翻她先前心里对富二代的所有不良幻想。
出门,十点整。
保安队值夜班的不再是早上的老王,是一个年纪不多大的小伙,高高瘦瘦,影子被门口的路灯拉得老长。
他也认得她,与她点头微笑,“姜小姐,上班去啊?”
“嗯。”不管老少,态度基本一致。
一致冷淡。
小区对面是公交站,外边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秋雨入骨寒凉,她撑着伞,高跟鞋踩在水洼处,发出沉闷的声响。
公交车到站,她还在保安亭。
风呼啦地吹,她裹紧身上的风衣,牙口哆嗦了下。
公交车从她面前开过。
......
就这么错过了。
该死!
“姜小姐,需要搭便车吗?”
身边,一辆高配suv停下,摇下的车窗,路灯映出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声音诡异地好听。
她莞尔一笑,“谢谢左少了,不用。”
“不出我预料的话,刚刚的公交是末班车吧?”左慕脸上无半分戏谑,语气严肃得出奇,“我正好也是要到晚安酒吧,搭个便车,不至于拒绝我吧?”
......
理由充分,态度诚恳。
她鬼斧神差地点头,上了他的车。
有些车,一旦上了,就下不来。
姜楚笙在酒吧工作,自然晓得这个道理,却在上车的时候蓦地产生一个奇怪的冲动,要是下不来,就不下来了。
二十分钟后,晚安酒吧——
姜楚笙不晓得自己怎么下车的,只记得左慕帮自己开车门时那一双白到几近透明的手,与这入骨三分寒意的秋夜格外匹配。
“姜姐,今天什么生日,你竟然踩点上班了!”牧野打趣,这姜楚笙,从来没正儿八经地准时上过班,每次迟到的借口出乎意料的一致:末班公交车车况难以预料。
经理多次提出要给她补贴车费,她又美名其曰为公司省钱,这一来二去,姜楚笙迟到理所应当成为特权。
谁叫她天生丽质,调酒技术又高超,说难听些,她就是晚安酒吧的摇钱树,是经理也给几分薄面。
牧野打从上班第一天,就没见过姜楚笙准时过。
今天破天荒第一遭。
“搭了个便车。”姜楚笙直言。
牧野眼都红了,“谁的便车?”
他可记得,姜楚笙时常挂在嘴边的话:不上陌生人的车,有些车一旦上了,就下不来。
“左慕。”
“呵!”牧野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护着手臂,“姜姐,你变了。”
她面无表情,五彩的灯光照着她的眸子,深邃到看不出情绪,“怎么变了?”
“你开始沉溺男色了!”
她眉眼弯弯,被他逗笑,“行了,开工吧!”
牧野直打颤,今天的姜楚笙,心情似乎分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