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红绸后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世子与那大理寺少卿言说要留在此听琴,若不奏一曲,岂不是辜负了世子一番好意?”
众人皆知那琴师身旁跟着个伺候的小生,听这声音也不似那琴师的声音,想必是那旁边的小生了。
林长安万分羡慕的瞧着自己的大哥:“哇!大哥,这可是琴师首次破例,竟是为了你。”
林长平却并未因这“殊荣”表露出多少欣喜,他起了身,朝着那红绸拱了拱手道:“多谢!”,说罢,便牵了自家幼弟,“走吧,长安。”
待林长平兄弟二人离去,那红绸后也模模糊糊可见有人起身,随后便连影子也消失无踪。
那小生抱了琴随琴师回房,闭了门便一番抱怨:“二哥,那是何人?你这般为他破例,他怎的就那副态度?”
“白笙,”琴师白笛褪去了外衣,挂于架上,又不慌不忙的理了衣衫,寻塌坐好,这才微笑着看向小生,“那便是我的儿时好友,林长平。”
白笙也早已听到那些人的议论,说他军功赫赫人敬三分,白笙倒未觉得怎么样,如今听白笛说那是他儿时好友,立刻叫他吃了一惊,“那便是你做凡人时的青梅竹马?哦不,竹马竹马?”
在瞧见白笛的白眼时,他又眯眯一笑:“可是,自那件事后,你们都多少年未见了?”
“确实许久未见了,”白笛执了茶,细细品着,面带微笑,却是不动如山的清冽沉稳,“白笙,你可知,他是将军府世子,军功赫赫,当今皇上求而不得却不勉强、亦不打压之人?朝堂之上,金陵城中,人人皆要惧他三分之人?”
“我自是知晓!”白笙在他面前坐下,双眼发亮,“只因林家三代皆是军功赫赫,其势力若说权倾朝野亦不为过,就算造反都绰绰有余,可那毕竟是旧人,二哥怎会突然对他感兴趣?”
“就因为他无官无职,势力却权倾朝野,”白笛轻轻把玩着手中的茶杯,那双眸透过茶,却不知在瞧何物,“若是与他交好,攀上这棵大树,我所谋之事,岂不是简单多了?”
白笙方才知晓他为何会破例再奏一曲,原是打的这样的算盘,不过在想想,他便觉得不妥了:“就算他认不出你,你又怎知道他还会来?若你去寻他,岂不是显得太过刻意?”
“我不必寻他,他自会来。”白笛轻佻唇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自唇边蔓延,浅如水纹,却含了分胜券在握之意。他再次饮了杯中之茶,茶已凉,只蜻蜓点水抿了一滴,便尽数洒去。
林长安一面尾随着林长平出了汇贤居,一面又觉得太过可惜:“那琴师可从未破例,如今因为大哥破例,说不定再等上半刻,他能露个面呢?”
林长平放了他的手,瞧着他撅嘴皱眉的模样,是真的觉得惋惜,的确,那位琴师,也实在是个妙人儿,教人求之不得。
“明日再来。”林长平撂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林长安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立刻笑着跳着追了上去,“这便好,这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