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早朝听皇帝要宣林长平,满朝文武便都等着瞧将军府的笑话,林长平一向目中无人,甚至连圣谕也不放在眼里,依他的性子,多半不会前来。而他一旦不来,便给了朝堂百官诟病将军府的把柄。
可这些人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就在满朝文武憋着笑准备看好戏的注视中,他自殿外负手走了进来,昂首挺胸,气宇轩昂,若非他这身份,用龙行虎步形容尚不为过。他没有穿朝服,仅凭一身便衣也气势非凡,他穿的简单,细看之下却并不朴素,广袖金边,腰间玉坠,皆是上上乘的货色。
朝堂百官皆想着如何显得自己清高,唯有他林长平胆子大,丝毫不怕谁会说三道四。
两旁大臣憋着笑的脸渐渐凝固,仿佛瞧见了地狱阎罗一般,一个接着一个低下了头去,只敢用余光瞧着那道他们以为不会出现的身影。
高兴的似乎只有龙椅上的皇帝一个人,他甚至离开龙椅,小步跑了下来,欣喜万分地瞧着并面无表情的林长平道:“朕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林长平垂了眼眸,双手抱拳略略一拜:“草民林长平,叩见陛下。”
纵是朝臣亦要行下跪之礼,他这位“草民”倒是毫不客气,可仅仅是这样简单的礼,也被皇帝拦了下来:“不必自称草民,来人,给将军和世子赐座!”
皇帝吩咐了,便返回了龙椅,朝堂百官看着林长平毫不客气的在圣赐宝座上坐了,大多面面相觑,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不敢说。
皇帝又问:“众卿可还有本要奏?”
是人都瞧得出来,如今皇帝眼中哪里还有奏本?从林长平来了那刻起,这一颗心便放在他身上了。
众人皆知皇帝萧安、淮王府次子萧重与将军府世子林长平乃是儿时好友,但自当年那件事后,林长平拒不受封,对皇帝也没个好脸色,也不知皇帝是着了什么道儿,还对他这般好,甚至瞧着将军府权势大到足以谋反,亦没有丝毫担心。
百官面面相觑一番,终是有人忍不住了,那礼部尚书首先站了出来,对着皇帝行了礼,又对着林震略略拜过才道:“陛下,不是臣等多言,世子如今无官无职,随父上朝倒也合理,可这般待遇,若传将出去,定会惹人非议啊!望……陛下三思!”
他对皇帝说完,又对林震说:“林老将军军功赫赫,威震八方,保家卫国之功我等皆是佩服,可即便如此,臣子就是臣子,如此越界,恐怕不妥吧?”
林震从不怕人非议,但对他说的话也是有几分认可的,只是还未等他开口,林长平便先行起了身,低了头瞧着那礼部尚书,似笑非笑道:“哦?惹人非议?什么人?又如何非议?是说我将军府功高盖主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还是说我将军府狼子野心想要谋反篡位?”
这都是大逆不道之言,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好像再平常不过的话一般,那礼部尚书早已脸色发青,瞪圆了一双眼睛瞧着他,不断呵气的口中只断断续续说出一个“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