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少年才要开口,见他伸出手做制止之意,便又闭了嘴,抱着琴坐在一边。
林长安本只顾着玩乐,现在瞧大哥这般模样,方才想起临走前父亲说大理寺官员要来查案,他望着那说书先生低呼一声:“大哥,莫不是大理寺要来抓他?”
林长平只字未言,只是垂了眼睑,居高临下的望了那说书先生一眼,也算默认了。
那说书先生来不及反应求救,门口便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大理寺查案,闲杂人等回避!”,音未落,几个穿着官服的人便走了进来,领头的那个人高马大,满脸虬须,生的一副凶相,手中持着一枚令牌,不耐烦的左左右右驱散无关人等。
待瞧见林长平时,那人愣了一下,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忙收了令牌,换上满脸堆笑:“这不是世子么?您到这儿来做什么了?哦……下官秦飞,乃大理寺少卿。”
“我无官职在身,你不必自称‘下官’。”林长平瞧了瞧他身后之人,算上秦飞共有五人,只是来拿这么个说书先生,实在有些小题大做了。
“是!”秦飞点了点头,“不知您在此……”
林长平侧头,瞄了一眼那说书先生:“听琴。”
“听琴?”秦飞亦是知道这汇贤居来了位绝妙的琴师,得知他不是冲着案子来的,便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听琴好,听琴好……那秦某还得跟世子说声抱歉,扰了您的雅兴。”
“无妨。”林长平转身,潇洒利落的在椅上落座,“你审你的案,我听我的琴。”他转身之时带动衣袂翻飞,鲜衣金冠沉稳不凡,只是在一旁坐着瞧着,也让这帮来势汹汹地大理寺官员畏了手脚。
谁都知道,这位将军府世子虽然无官无职,但那是皇帝想赏,人家不要的。尽管林长平为人一向规矩本分,但将军府的势力,包括他本人的赫赫军功,皆是让人闻风丧胆。
秦飞问出了谁是近日造谣生事的说书先生,便快刀斩乱麻的将人带走了,一是在此审问多有不便,二是实在不敢再扰这位世子的雅兴。
那句“你查你的案,我听我的琴。”听听也就得了,现在这汇贤居,哪里还有琴声?
秦风带了那说书先生离去,半晌过后,红绸之后果真又响起了琴音,听起来与刚才那一曲似有些不同,清澈之中,带了股绵绵之意,不似那般超凡脱俗不近人情,反而显得亲和了一些。
且不说这琴师突然奏了一曲不同的琴,单是这琴音再次,已叫在座之人大吃一惊。
金陵城中人人皆知,这位琴师虽是个卖艺之人,却清高得很,一天只奏一曲,绝不破例,纵是宫里的达官贵人来了,也同样讨不着好处,碍于面子与汇贤居本身的势力,谁也不敢造次。
今日倒不知为何,这位清高的琴师竟然破例了。
难得听琴,也无人开口去问这个问题,待一曲终了,那位将军府世子带头赞了声“妙极!妙极!”后,众人才纷纭赞叹,拍手叫绝。
混乱之中,也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开了口询问:“琴师往日只奏一曲,不知今日怎得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