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被袭可以是一场安排好的戏,假设花月天背上之前已经有了伤疤,只要这群修士配合,在众目睽睽之下划破他的衣服,便可伪装。”陈兴周边想边说道,“可是这里面有两个破绽!第一,覃王府围墙之上都设置有示警响铃,可若是从门户上进入王府又不可能不被看到,假如花月天是刺客,他本来在外办事,是如何提前潜回王府的?第二,花月天在京城遇袭的当日回到王府,而刺客是多日前被中阳先生击中,伤口结疤时间不同。”
蓝杏儿猛地插嘴道:“可我们没有检查花月天的伤口!”
“不必检查,若是花月天是刺客,他自己安排人在京城袭击自己,不会想不到伤口新旧的问题。只有别人为了混淆视听,故意想让他也受伤,才会忘记伤疤会有不同。”陈兴周说到这里,十分肯定的对覃浩旸道,“所以,刺客不是花月天!”
覃浩旸知道陈兴周说的是对的,点点头道:“贤弟,你继续说。”
“剩下的嫌疑人有石长青、南战,因为他们二人背上都有伤疤,而且都对杏儿有意。”陈兴周眉头紧皱,边想边说,“从常理而言,他们二人一个有血海深仇,一个是经过战场历练,应该都是忠心耿耿。但如果两人中必有一个是内奸的话,我更愿意相信身负仇恨的人。”
陈兴周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说道:“这两个人都在赛场比斗中受伤,而且都是对阵武郡王府一系修士。石长青杀了李章志与莫无邪,若是武郡王府那边是把李莫二人当做弃子的话,那代价未免太大,石长青完全可以是击败他们,而不是击杀!”
停顿片刻他又道:“钱志振对战南战应该是个意外,南战本来是要进入圣周秘境的,可惜阴差阳错遇上了钱志振。南战只好退就其次,奋力一战博得英勇的名声,以图在覃王府潜伏的更加安稳。也正因如此,死在秘境的才会是钱志振,否则的话也许就是我了。”
覃浩旸猛地张大眼睛道:“钱志振死了?是贤弟杀的?”
陈兴周点点头,平静的继续说道:“南战的计划是致二公子于死地,他没想到的是二公子有自卫之力并且府中的侍卫来得太快了。二公子幸免于难完全出于他的意料,于是必须补救,仓促间,他留下了最大的破绽。”
蓝杏儿听到“最大的破绽”几个字,立刻来了精神,坐直身板继续认真听陈兴周分析下去。
陈兴周停了停,说道:“两个人都有伤疤,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刺客为了混淆视听,专门为另一个人假造了伤疤。什么人能被别人假造伤疤呢?昏迷不醒的人!石长青的昏迷是真的,在史医师这位出窍期强者面前,假装昏迷根本是办不到的,所以只可能是南战给石长青伪造了伤疤。”
陈兴周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其他两人,沉重的说道:“所以南战就是刺客!”
“不对!”蓝杏儿想起南战这个沉默寡言的年轻人,怎么也不信他是内奸,于是反驳道,“小上仙,你刚才的分析有一个漏洞!”
“什么漏洞?”
“行刺当晚,刺客挨了中阳先生一招,仓惶逃走,所以触发了围墙上的示警响铃。如果南战是刺客,那么他后来是怎么回到覃王府的?”蓝杏儿不服气的嘟着小嘴说道。
“呵呵呵。”陈兴周被眼前这个可人儿幼稚的表情逗得一笑,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覃浩旸。
覃浩旸也笑了笑,对蓝杏儿道:“南战进府没有触动响铃,那是因为他刚逃出去便趁着铃声未绝,从另一面墙上又返回来王府。”
“啊?”蓝杏儿恍然大悟,紧接着又陷入了沉思,“南战真的是刺客?现在要传讯回去擒拿他吗?”
覃浩旸淡淡笑着说道:“没到那个时候,这段时间刺客是不敢再次行动的,因为石长青已经醒了,附近竹楼的动静他会察觉,而且王府侍卫已经提高了警惕。”
陈兴周接话道:“而且我推断的再合理也只是推测,必须证据确凿才能擒拿内奸!”
蓝杏儿想了想,迷迷糊糊的问道:“证据?等咱们从宁化府回京,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到哪儿去找证据?”
陈兴周呵呵一笑:“情丹的效果不是还在吗?回京后咱们只要演场好戏,不愁内奸不上钩!”
三人商议完毕回到前厅,一众修士还在热烈的讨论着覃浩旸与万星河的精彩一战。覃浩旸面带微笑逐一向陈兴周介绍十三宗各派宗主后问道:“长天呢?”
陈兴周答道:“他带着些人,不方便进来,在山门外等候。”
“哦,快请他们进来。”覃浩旸安排人出去请长天等人,接着又问:“他们三位?”说着看了方伯浅与千冥河。
方伯浅急忙起身行礼道:“启禀世子,我已经归顺陈兴周主人。”覃浩旸听到主人这个称谓略有些差异,看了一眼陈兴周。见他微微冲自己点了头,也不再多问。千冥河也随在方伯浅身后起身,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陈兴周连忙说道:“他们现在都是自己人!这两位你都认识,这一位是我的搭档,弥天厚土宗的韩老实!”
韩老实一听陈兴周说他是搭档立刻不开心起来:“上仙,说好了我是你跟班的,什么时候成搭档了?你要是再这么说,我干脆也把元神给你一绺,做你的仆从好了。”
覃浩旸一听“弥天厚土宗”,不禁一笑,他知道弥天厚土宗是专干盗墓买卖的,算不上正经修士。不过刚才的话里听出方伯浅现在已经是陈兴周的仆从,于是笑道:“既然来了这里,就都是自己人。”说着他看了看千冥河,又瞅了瞅银凰公主,向陈兴周戏谑一笑道:“贤弟艳福不浅,可喜可贺。”银凰公主在旁娇羞的将头转向一边,装作没听到。
陈兴周略有些不自然的说道:“覃兄说笑了。”
覃浩旸早看出银凰公主和千冥河似与陈兴周很是亲密,见他们有些局促不安忙换个话题不再多问:“贤弟,秘境试炼结果如何?可还顺利?孟寒呢?”
“谈不上顺利,孟寒贤弟他,唉!一言难尽。”陈兴周正要将试炼经历一一道来。覃浩旸忽见堂下急匆匆上来一人,正是赵四,忙对陈兴周说道:“贤弟,不急,回头再说。”然后问道:“赵四,怎么了?”
“启禀姑爷!百战营新兵移防了!老爷让我速来送信。”赵四是赵无稽的亲随,故而称呼覃浩旸为姑爷。
“哦?这么急?看来是时候动手了。”覃浩旸略一思索说道,“各宗宗主、府中所有客卿都随我到后堂议事,长天来了也让他去后堂。其他人等先在这里用茶!”说罢急匆匆带着众人进入后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江明心担心众人坐得烦闷,忙遣人将各色果品茶点流水般的送了上来。十三宗众修士明白盟主等人在后堂商讨与百战营有关的大事,倒也安静等待。
过了足足有一个半时辰,覃浩旸带着众人边拱手边走入大厅:“失礼失礼!众位回去后立即按照刚才的安排着手准备,到时还要仰仗诸位出力。”宁化十三宗的宗主们纷纷拱手还礼,而后也不多言,带着本宗修士急匆匆的离开。
覃浩旸转头叫来赵参将说道:“我有封十万火急的军情密信要火速送到父王手中,你去安排妥帖的人亲自去送,务必在三日内亲手交给父王,千万不能延误!”
是夜,西疆商会,银狐夫人在卧房中接待了几名来客。金玉露微笑着向银狐夫人飘然施礼道:“夫人,您要的人杨盟主让我送来了,还有这披风完璧归赵!我家盟主让我代为谢过夫人,这件披风立了大功!”说着将披风放到桌上,又冲身后挥了一下手。长天与方伯浅两人一左一右夹着个戴着黑色头套的男子走上前来。
银狐夫人不待说话,急忙亲自上前取下男子的头套,细细端详一下,开心道:“果然是你,夏洛克!太好了,你还好吧?啊!不,能回来就好!杨盟主能力超群,果然不负所托,令人钦佩!”夏洛克也很激动,口中呜呜的却说不出话来。
银狐夫人疑惑道:“他怎么了?”
“夫人不必多虑,毕竟是从覃王府救出来的人,在大周境内露面多有不便。”金玉露礼貌地说道,“盟主在他身上下了一种禁制,现下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待出了西疆,盟主自会解开他的禁制。”
“嗯,你们杨盟主想得周全。”银狐夫人倒也不再深问,“不知下一步杨盟主的计划是什么?”
“夫人是聪明人。”金玉露向前几步附在银狐夫人耳边道:“请夫人准备好人手,三天后的午夜……。”